看到这一句,宁音尘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些年太多人对他说这类话。
「小神君救救我们,求您了,我们全家给您磕头。
小神君睁开眼看看这人间吧。
小神君......小神君......」
一句一句如同梦魇的低吟缭绕耳畔,宁音尘身体虚晃了下,抬手揉了揉额角,绷带下的身体又在隐隐作痛。
在宁音尘失神的那刻,黑雾如饥似渴扑褫而下。
宁音尘抬手挥了挥,衣袍下露出的洁白绷带发出炽亮的光芒,黑雾在接触到光时,立刻被打散得支离破碎。
“我是文盲,写的啥?看不懂 ”宁音尘那纸条揉成团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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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上的阵纹,宁音尘识得,不仅识得,还是老相识。
这种图腾汇杂二十八星宿,三十二卦文,他出来那具棺材上画的只是阵法的一部分,从分布情况来看,应该将整个阵法分割成了四十一份。
宁音尘记得阵纹每一寸位置,因为每一笔,都是他亲手创下,又亲手毁去的。
可是已经毁去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六百年后?
宁音尘想不通,也懒得想,他活得十分潇洒,虽然拥有脑子,但已经六百年没使用过了。
不用脑子的人生,惊险而刺激,处处藏着惊喜。
宁音尘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棺材,姝丽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显得十分冷傲,但如果用“表情一片空白”来形容,也很恰当。
那具棺材里,躺着一具十分新鲜的凶尸。
与凶尸瞪圆的血瞳对视三秒后,宁音尘默默将好不容易打开的棺材盖,恭恭敬敬地盖了回去。
滑盖的棺材,还是有好处的,关的时候快。
“砰砰砰!”
紧接着棺材发出剧烈震响,里面的物体嘶吼着要出来,宁音尘险些压不住棺材板,边念善哉善哉边爬到棺材上用屁股压着,棺材震得几乎跳离了地,宁音尘歪歪扭扭坐在上面,声音也被颠得一抖一抖。
“兄弟,看在我们睡过同一批产出棺材的份上,咱也算得上生死之交,听哥哥一句劝,不要出来,外面的世界复杂又危险,还是棺材里睡着好。”
“砰砰砰!”
“哎,你别不信,我看你也是刚死的,你要是想报仇,告诉我,哥哥帮你宰了那些宵小。”
“砰砰砰!”
宁音尘:“......”
你好叛逆哦。
宁音尘再次试着运转心法,然而气海空空如也,经脉如同干涸枯裂的河床,激不起半点灵气。
凤戾声骤然响起,宁音尘从忧虑中抬头,前方小巷翻涌的浓雾下,怪谲长影晃动,正在快速朝这边靠近。
而身下的棺材也在一寸寸崩裂,那家伙力大如蛮,已快要压制不住。
宁·瑟瑟发抖·音尘:“这是在为难在下。”
就在棺材即将龟裂时,宁音尘目光落在一处,急中生智,横腿一扫,迅猛冲击力让整个棺材极速后飞,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长痕,而后猛地撞上倒塌墙缝狭小的空间里,恰恰卡住了。
宁·气定神闲·音尘。
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露出反派式嘲讽嘴脸:“拍啊,继续拍,你要能出来,我就地吃棺材盖。”
“宁音音前辈!!!”
“救命!!!”
疾风带着冥纸打着旋吹来,吹得宁音尘墨发凌乱,瞳孔缓缓缩紧,下一瞬,神色冷凝,眉宇间平添几分肃杀,毫不犹豫勾起地上树枝,握在手中使出一道剑式,流光般直刺去。
滴答,滴答——
血流不尽,在地上汇成大片血泊。
闻人幻眨了眨眼,嘴还半张着,浑身泛起寒气,僵硬转头,眼睛越睁越大,一张青白可怖的尸脸倏然占据整片视线。
树枝分明并不锋利,却贯穿凶尸整颗头颅,血流如瀑布满青白死沉的尸脸。
宁音尘被凶尸可怖的死相吓到,烫手山芋般丢了手里的树枝,将手揣进宽袖里,还一直在抖个不停。
小年轻们回过神,看向宁音尘的目光中满是崇拜,叽叽喳喳地拥簇上来,问题一个接一个。
“宁前辈,您真是月泽神尊吗?不是都说您死在天缝里了吗。”
“前辈前辈,您刚刚那一招叫什么,为什么没有用一丝灵力,剑势却如此惊人!”
“看我看我,前辈你刚好绝,不愧是高岭之花月泽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