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叔一锄头一锄头地松着土地,举重若轻,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在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甚至对她笑了笑。
陶然儿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为什么七十多岁的大叔可以那么轻松地给地松土,而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做不来。
她却不知道熟能生巧,张大叔干了一辈子农活,自然无比轻松,再说大叔的轻松,只是看似轻松罢了,因为半个小时过后,张大叔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不能让大叔笑话她。
因此,陶然儿深吸一口气,重新积蓄起力气,然后两只手紧紧地握着锄头柄,使出吃奶的力气,像拔萝卜似的拔锄头。
结果“砰”的一声,锄头把被她拔出来了,锄头柄还在泥土里,她抱着锄头把摔了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屁股估计摔成了两瓣,痛得她啮牙咧嘴。
张大叔看得她像一个拔萝卜的小女娃娃,不由哈哈大笑。
在笑声中,陶然儿的眼泪差点下来了,自己也太没用了,居然对付不了一把锄头!
张大叔笑着走到她的面前,替她拔出锄头柄,给她重新安装好,对她温和地说道:“没事的,刚开始学着做农活,都这样。”
陶然儿只好振作精神站起来,再次挥着锄头给地松土。
这一次,当她将锄头举过头顶,准备狠狠地挖向地面时,只听到眼前一黑,张大叔大喊一声“小心——”
然后一个黑黑的东西以电光石火的速度重重地掉在了地上,隔着她的头只有几厘米距离!
陶然儿吓出一身冷汗,原来是锄头再次从柄上脱落,那钢铁打造的锄头差点活活地把她砸死!
陶然儿吓得面无人色,原来干农活也有生命危险啊!好可怕!
张大叔第二次走过来,替她再次把锄头安装好,这次为了安全起见,他用石头反复敲紧,对她说道:“干活的时候,要小心防范,锄头很容易掉落下来的。”
陶然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以前小时候学《锄禾》“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她一点也不了解里面的意义,甚至还和同学开玩笑,说“锄禾”和“当秆”是一对恋人,他们在打野战。
现在她亲自开始种地了,才明白“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真是字字是血,句句是泪啊。
当农民太不容易了。
张大叔对她说道:“好了,不要怕,我把锄头敲紧了,短时间肯定不会掉的,另外,你举锄头的时候,不要刚好举在你的头顶正上方,不用举那么高,举到你的前面高一点的地方就可以,这样就算锄头松落了,也不会掉在你的头顶,把你砸死——”
陶然儿通红着脸点头,原来锄地也是有学问的,这是一门技术活,她再也不会轻看种地了,她要向农民伯伯好好学习。
陶然儿咬着牙再次挥起了锄头,她把张大叔的教导牢牢记在心里,这次没有锄头脱落砸头的危险了,可是“唉呀”她惨叫一声,扔了锄头抱着自己的脚跳起来。
张大叔第三次跑到她的面前,看了看,一缕鲜血从陶然儿的脚上涌了出来,她的锄头锄到自己脚了。
张大叔摊手叹息道:“唉呀,你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要你来锄地,结果锄到自己的脚,你别干了,一边休息去吧。”
陶然儿羞愧得眼泪都要涌出来了,比起脚上出血的疼痛,被张大叔批评的难受更痛。
她的一颗心如同火烧般。
陶然儿抹了一把眼泪,检查了一下脚上的伤口,发现并不是很严重,因此,她对张大叔说道:“对不起,张大叔,我一定好好学,一定会学会。”然后拿起锄头继续干活。
张大叔有些感动,叹息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加麻利,看着这个娇弱的小姑娘怪可怜的,他想帮她一把。
令张大叔欣慰的时,在此之后,陶然儿快速地掌握了锄地的技巧,再也没出过什么糗事情。
张大叔微笑起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真是一个不怕苦不怕累,聪明好学的好姑娘。
太阳出来了,现在已经是春天的尾声了,所以太阳很毒,在阳光底下干了一个多小时的活,已经全身热汗淋淋了。
陶然儿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打湿,额头上也如同下雨似的一直淌汗,两只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低头一看,原本细皮嫩肉的手心如今全部磨破了,起了一个又一个大的水泡,有的水泡磨破了,流出血来。
她早就没有了任何力气,手也痛得好像有钉子在扎似的,但是她一直咬着牙,苦苦地坚持着,逼迫着自己,一锄头一锄头地挖下去。
因为她现在是李家的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