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信志是步行的,所以他们在路上走了十天。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过了秦岭淮河,这是南北的分界线,天气慢慢变得暖和,空气渐渐变得湿润,四周也不再像北方那样荒芜,绿色的植被如同被水洗过一般,青翠欲滴。
陶然儿看着这样小清新的风景,一首词脱口而出“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油,怎不忆江南——“
李信志听得微笑点头,视线带着欣赏看着陶然儿,她是一个才女,他喜欢有才情的女子,这样两人处起来不会太闷。
她这首咏江南的词,勾起了他浓浓的乡愁。
他微微吟道:“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
陶然儿欣喜地看着李信志。
信志笑道:“临安城处处都是这样的风景——”
“真的吗?”陶然儿心向往之——
两个人原本心情愉快的,然而,他们走着走着,却发现四周突然沉寂下来,路人没有任何人烟。
陶然儿饿了渴了,头顶的日头晒得她浑身无力,头晕目眩,她坐在马背上身体前后不时地摇晃,体力明晃不支。
李信志看看陶然儿,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唱起了空城计,干粮只剩下一块面饼,他舍不得吃,留给陶然儿,水袋里的水早就干了,每次他要将这块饼干给陶然儿吃时,她总是摇摇头,跟他说:“水。”她的嘴唇因为极度的干渴已经开始脱皮了。
已经走了二十里地了,仍旧是一片荒凉,看不到任何店面,也看不到任何人烟。
李信志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四周的空气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远处的天空,有几只黑色的兀鹰在盘旋着,它们是闻着死亡的气味过来的。
他只好安慰了陶然儿两句,眼观八路耳听四方小心防范着继续朝前走。
半小时后,他看了看前方,只见不远处,在绿树掩映之间有几处白色的房子,不由大喜,指着那房子对陶然儿说道:“有人家了!我们去那,马上就有水喝,也有饭吃了!”
他的包袱里有银子,可是人渴的时候,饿的时候,银子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陶然儿听到信志这么说,也振奋精神,抬头挺胸,原本无精打彩的眼睛,也变得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李信志拍了一下马屁股,连马仿佛也看到了希望,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似的往那个村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