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瑞尔茫然又怔忪地待在那里。
戴着手套的手指一笔一画化过手背,重复,“你想知道什么”。
希瑞尔迟钝的大脑运转了好久,才慢慢抓回思绪。
他想起过去对父母逝世那一场事故的追查以及放弃,想起他的奥萝拉想起本该降临到她们身上的命运,然后思绪停留在麦德林荒谬的混乱以及佩雷拉那场自杀的爆炸中……“安娜”,他所有的思绪就只剩下这一个名字,“安娜”,一切事物的中心,引导着整个麦德林局势变化的导火索,“安娜”!
然后他终于能意识到自己的手抓得太过用力了,因为指节已经开始酸痛。
对方停顿的时间仍旧有些长,直到手背上划过新的文字。“英雀廷是我的产业”。
希瑞尔脑海中那块巨石轰然砸地,痛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怪不得……那时的安娜与他说,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选择她的,因为早在遇到他之前,她已经在为一位大人工作……她说的人,就是眼前这一位!原来只要他进入玫兰,那么无论带走的是那一个人,都只是带走了一个眼线!
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希瑞尔并没有任何叫安娜付出生命的决定,眼前这位,至少像安娜自己说的,他带她走时,她真正的主人已经应许放她自由——她那么开心地预备接受新身份,在委托完成之后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是什么,逼得她最后不得不自我灭亡?
“为什么”,希瑞尔固执地问。
“因为我”,词书写的步调很慢,动作慢条斯理字迹更无丝毫肃杀,仿佛这只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她知道得太多了”。
安娜本不应该知道很多东西的。可她太聪明了,聪明到已经不能让人放心她继续活着。
希瑞尔内心一片悲凉。并不是因安娜的死亡而觉得难过,而是他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与他坚决不透露自己身份的决心。
“为什么”,希瑞尔依旧费解,“为什么,会有‘安娜’,会有暗营这一次奇怪的题目”?
他等待了很长时间,直到手背上又写下一个名字。
“奥萝拉”。
希瑞尔呆呆坐在那里,大脑运转得越厉害,身体颤抖得也越来越厉害,然后神经终于被压垮,他的情绪再次失控——几乎是拼命般地跳起来,伸手要死死掐住对反的脖子,想抹杀对方的存在,然后被死死禁锢进一个怀抱,任他怎么挣扎都没松开手。
“为什么”,他像是困兽之斗一般找不到出路。
“为什么”、“为什么”……
一切纠结成线团理不出头尾,但是却有一些根本不想找到答案的问题被破解,无法拒绝答案,然后无声无息淌了满脸泪水。
*
这是一场灾难。
希瑞尔的脑海中其实已经勾勒出一切的真相。
他的父母死于一场精心谋划的事故。温莎的那位公主,不是幕后黑手也该是导火索,博朗曼递上了刀子,各种力量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女王为至亲出手掩埋真相,以这个阴影为主导的第三方消除所有的痕迹,而希瑞尔作为协议的筹码守着银月的领地孤单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