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律师:“哦。”
这个‘哦’是啥意思啊?
阮锦挑眉,不明白这蒋律师为什么忽然变佛系了。
但她其实并不排斥去拍这个婚纱照,想明白了季严烨这么做的逻辑之后,她觉得自己这次去其实是在‘帮忙’。
因为人家在还人情。
作为她刚刚替他‘出头’的报答,他就还她一套婚纱照,如此有来有回,十分合理公平,而且价值上也超出很多。
有些人就是不喜欢欠别人的,否则心里会觉得别扭…估计季严烨就是这类人吧?那她还不如配合着帮一下,反正自己也不吃亏啊。
这么想着,阮锦就转头搜寻了一圈:“季严烨呢?”
蒋律师说:“季先生已经先出发了。”
“为啥?”阮锦好奇。
蒋律师声音发涩,继续艰难的充当传话筒:“季先生说,他身体虚弱,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怕您沾染了晦气,所以不适合同车。”
阮锦:“…”
阮锦:“我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蒋律师面色尴尬:“呵呵。”
阮锦:“…”
估计是雨太大了,把这些人的脑子一个个都淋坏了。
这会儿风雨更大,四处都冷嗖嗖的,她也不愿意多耽搁时间,随意的摆摆手:“那你说吧,我要怎么过去?”
蒋律师指了指身后:“这个您不必担心,刚刚我已经叫了车。”
一个老大爷的声音适时响起,听着还挺中气十足的:“我说你们到底走不走啊?我这门一直开着,车里的热乎气儿都被放光了!”
阮锦寻着声音一回头———好家伙,一辆三蹦子正停在雨中,三个轮子压在路面上,发动机发出‘突突’的声音。
一个老头坐在前头的驾驶座上,正在不耐烦的催促。
阮锦的预感并不怎么好:“他不会是叫咱们吧?”
蒋律师:“嗯。”
这人怎么忽然就惜字如金了呢!
阮锦现在真的很想揍人。
蒋律师终于解释:“不好意思啊,阮小姐,这会儿打车实在是不方面,季先生又让您晚一点儿过去…这个车就正适合。”
阮锦扬扬下巴:“那咱俩一起坐。”
蒋律师:“好。”
阮锦忽然觉得便宜他了,就应该拿跟绳儿把他拴后边儿,让他跟着一起跑…
…
‘三蹦子’的官方名称其实是‘汽油动力带棚三轮车’,这玩意儿因为便宜轻巧,大街上跑着很多。
阮锦之前也坐过,这会儿一上去就抓住旁边的扶手。
蒋律师有样学样,抬手把头顶的扶杆抓住了。
两个人在车子起步后,像是两条烤鸭似的吊在里头,随着路面的颠簸开始晃脑袋,动作整齐划一。
阮锦还抽空接了个电话:“喂,曹编剧?我已经跟公司请过假了,婚假,嗯,我今天刚结婚…打算把这一年的假期都休完。”
“…我休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入职一年,我连周六日都是在公司度过的,我怕过劳死,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整一下。”
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的情绪便逐渐不耐烦起来。
皱皱眉道:“曹编剧,我尊敬你是前辈,但你也别得寸进尺啊?什么叫我懒惰?我工作的职责是写剧本,不是给你打下手,也不是给你儿子办入学手续,给你老婆跑社保…”
“你身为一个男人,能不能承担起自己家庭的责任,别什么事儿都推给别人?你老婆是给我生孩子了吗?我认识她是谁啊。”
有些人就是喜欢凭借资历指使别人,平时这些也就罢了,上次剧本署名的事儿才真正让阮锦生气。
明明一个字都没写过,这个曹编剧却倚老卖老,非要担个总编剧的名头,无耻到令人厌恶。
阮锦只是觉得新人应该隐忍,羽翼丰满前尽量避免得罪小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傻,如今被欺压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想再忍。
索性干干脆脆怼回去,挂了电话。
余光又瞥见蒋律师一手费劲的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拿出个小本本,猫着腰飞速记录着什么。
阮锦:“你干嘛呢?”
蒋律师抬头,目光严肃:“我正在帮您评估官司成功的概率。”
“啥官司?”
“起诉公司虐待员工,并申请劳动仲裁。”
阮锦有点儿感动:“谢谢谢谢,但暂时先不用哈,有需要我再和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