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熔原本以为获得这种全星际最顶级机语的过程会是极具历史性的时刻,可实际上, 狼狈应战的他根本没有闲心去享受这份喜悦。
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了。
按照原计划, 他本该是像以往的任何一次那样, 在完成对手的复刻之后利用手中富裕的机语能力一举反击,然而这一次的发展显然是彻底地超脱了剧本。
面对井玉泽, 景熔第一次真切地知道有心无力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种扑面而来的压制感显然不单单只是机语所造成的, 最主要的还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下所累积的绝对经验。
即便对方几乎已经主动地将机语能力送到了他的手上,但是在完成复刻之后, 加上其他的机语技能进行协助, 依旧从始至终都找不到半点反击的契机。
当之无愧的星际最强机语者,根本没有任何漏洞。
破旧的机甲这一回真的宛若成为了废铜烂铁一般, 一次又一次地遭到割裂,一遍又一遍地重重摔进了沉重的沙尘当中。
所谓的切磋,却完完全全的是一面倒的局面。
即便具备同样的机语,两个操作者之间的巨大差距, 依旧让最后的结局显得没有任何悬念。
景熔最终是扶着墙壁出来的。
而他的身后,是散落一地的机甲碎片。
相当触目惊心。
有一说一, 井玉泽能在这样一阵痛揍的情况下完美避开了他的要害,本身就已经足够说明他们之间的悬殊了。
等到景熔下场, 刚刚完成热身的井玉泽朝傅汲锋招了招手, 示意该轮到他了。
“去吧兄弟, 祝你好运。”景熔由衷地送出了祝福, 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了最前排的观战席上。
随着新一场碾压开启, 他双手支在胸前,下颌抵着手背的姿势下,一瞬不瞬地落在场上两台机甲上的视线才渐渐地沉了下去。
没有最强大的机语,只有最强大的战士。
今天,叔可真是端端正正地为他上了一课啊。
好在遭受生活毒打的并不止有他一个,这时候有傅汲锋这么一个存在,果然还是让人感到宽心的一件事情。
毕竟从开场到结束的这个过程来看,这位本家哥哥所遭受的毒打可远比他要惨烈多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井玉泽自己活动过筋骨之后显然心情不错,也终于愿意放过他们了,就是在最后倒是没有忘记布置任务,“小熔啊,回去之后写个三千字的复盘总结给我,好好想想在复刻到我的机语之后依旧没办法反败为胜的原因。”
景熔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挨揍之后还得写三千字来回忆这一整个挨揍的过程?
要不要这么杀人诛心啊!
井玉泽对这样怨念的视线视而不见,扫了一眼不远处那台已经接近报废的破旧机甲:“对了,这台训练机你就不用带回去了。反正坏成这个样子基本已经不太好修了,直接等新机甲的完成吧。就是不知道你家执事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要是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找我,出设计图之后我这边可以在第一时间进行落实。整体来说,最好是能够在这周之内尽快地完成出来,到时候我还有其他安排。”
景熔:“……正常的机甲设计从开始研发到结束,周期怎么都得大半年吧?叔,你这一周就要成品,是不是有点太压榨劳动力了?”
“怎么,这么心疼人家,怕他累着?看来你们这段时间下来,相处得相当不错么。”井玉泽笑着扫了景熔一眼,“但是就算我这里不着急,最慢两周内也必须得要完成了。要是真按大半年的时间算,你还拿什么去参加高校机语交流会?”
说完见景熔不吭声,他想了想说:“算了,这事你也不用管了,我自己去联系他吧。回去之后你好好复盘调整状态就行,等我这边的人到了会直接通知你们过来,赶得及就用你的新机甲,赶不及的话我这里再拿一台通用机型出来给你先用着,这样总行了吧。”
景熔:“……”
不压榨莫风和的劳动力这点,景熔当然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听井玉泽话里的意思,他这边的压榨是半点都逃不掉了。
他下意识地揉了一把满身吃痛的淤青。
果然,今天的切磋,果然只是遭受毒打的刚刚开始。
但是说到底,雷鹰军至高统帅亲自安排各位队长给他送机语,他这个绝对受益方又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那不就真成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知道了,叔。”
景熔作乖巧状地应着,扫了一眼对他们对话一知半解的傅汲锋,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轻轻地在傅汲峰的肩膀上搭了一下,由衷道:“这几天回去之后,多吃些好的吧。”
*
从井玉泽那离开,景熔几乎是利用自己的毅力将身子强行拖回去的。
同行的傅汲锋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难兄难弟将这不算太远的路途走出了五千里长征的悲壮感。
这种时候十分让人怀疑,井玉泽没有安排车辆送他们回去,完全是出于对他们意志力的另一种磨练。
等到景熔回到住处的时候莫风和刚挂断电话。
他扶着墙一边换着拖鞋一边问道:“叔找你了?”
莫风和垂眸看着手里的微型终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声“嗯”了一声以作回答之后,抬眸看来,视线在景熔身上来回地打量了几番。
景熔瞬间就捕捉到了莫风和的意思,十分配合地“哎呀”了一声,作一瘸一拐状地到了沙发跟前仰头一再,卷起袖子将胳膊上那一块块的淤青给露了出来:“有药吗,疼死我了。”
“有。”莫风和二话不说就转身进了房间,片刻后拿了一个医药箱出来。
景熔眼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帮忙擦拭着伤处,垂落的眼底分明地闪过了一丝笑意。
莫风和的动作很轻,镊子上沾了药水,从肌肤间擦过的时候有细微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