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紧紧抱住宁长乐,世间喧嚣离他们远去,唯能听到风吹过莲叶的沙沙声。
两人游到远离人群的湖对岸,从芦苇荡上去。萧厉猛地把宁长乐扑倒在地,绿叶芦苇丛遮住两人的身影,惊起一滩鸥鹭。
身底下是湿润的芦苇草,软软的,有些扎人。宁长乐的脸颊沾了水,像清晨沾有露水的海棠花,恼羞成怒道:你快起来!
你同我回家,我就起来。萧厉趁机耍赖,死赖着不起身。
不要脸。
细绒绒的芦苇花不时扫过宁长乐的脸颊,弄得他有些痒,想要伸手去抓。
萧厉一手抓住宁长乐的手腕,举过头顶,将人圈在身下,凑在宁长乐脸颊上吧唧亲一口。芦苇花荡过宁长乐的脸颊一次,萧厉就亲一下。
又痒又麻。宁长乐被欺负得狠了,眼尾泛红,咬唇轻喘,就是不松口。
萧厉眼神灼灼,哑声低唤:长乐哥哥,你如何才肯原谅我呢?
宁长乐的双眸水光点点,像黑夜天空镶嵌的繁星,闪着温润细弱的光泽,几分无辜,几分脆弱。
萧厉心里软成云,情不自禁地点吻眼睑,想把星星摘到自己怀里藏起来。
你的伤口还疼吗?宁长乐软声问道。
萧厉不明所以地嗯?一声。
宁长乐:我捅得你那下。
萧厉明白过来,原来宁长乐一直在担心自己不能释怀啊。
伤口不疼,但我心里疼着呢。
萧厉趁机讨巧卖乖,哄着身下的人说句好听的话,你如果说一句喜欢我,我可就一丁点都不会疼了。
宁长乐撇脸去看芦苇细细长长的叶子,开着毛柔柔的花儿。
我疼的是你心里没我,决绝地选择离开。我明明那么喜欢你萧厉眼神缱绻,未尽的话语满是蜜一般粘.稠的情意。
宁长乐双眸弯了弯,微微仰头,亲亲萧厉的嘴角。
我也那么喜欢你。
第42章 夫君,夫君,夫君
两人浑身湿透, 返回王府换衣裳。
许伯瞧见宁长乐不知多高兴,又瞧见两人衣衫尽湿掉,急忙询问出什么事了。
萧厉与宁长乐突然羞涩低头, 弥漫着尴尬而又暧昧的氛围。许伯瞧见两人含羞带怯的表情,猜出一二,暗下欣喜。
许伯,久安还在湖边,你让青牧把她找回来。宁长乐受不住许伯看热闹般揶揄的眼神, 撂下一句话,回月华殿换衣。
没过多久,久安和青牧急匆匆回来, 神色紧张。
少爷,罗文瑾死了。久安禀告道,罗文瑾死在了小船上,荣国公正带人气势汹汹地往王府来。
萧厉没什么异样, 以为宁长乐用了银戒内的毒,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 荣国公动不了你分毫。
宁长乐满脸诧异, 举起右手, 戒指完好无损。
我根本没把他怎么样。久安,你有看见他怎么死的吗?
久安长舒一口气, 幸亏不是少爷杀的,少爷没事就好。
她皱眉道:我远远看到罗文瑾似乎七窍流血,应当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宁长乐微微沉目:在船上时,我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罗文瑾也没有。罗文瑾逼我喝酒, 但那酒应当是春.药之类的,不是毒酒,不然他也不会说什么同喝交杯酒。
萧厉咬牙切齿,恨不得罗文瑾再活过来,亲手宰一遍:这个畜生死有余辜!
宁长乐觑他一眼,继续说道:以目前形势来看,显然是有人要把他的死嫁祸在我的头上。这个人会是谁?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答案:萧昀!
只是揣测,但隔山观虎斗向来是萧昀的拿手戏码。
正在这时,荣国公带士兵硬闯进来。
荣国公痛失爱子,神情悲戚,近乎疯魔地辱骂道:宁长乐你个蛇蝎贱人,还我儿的命来。
萧厉面容极其冷峻,反驳道:当众辱骂皇亲,荣国公以下犯上,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人不是我杀的。宁长乐反问,到底是谁想用龌龊的手段,不用我在此明说吧。
闭嘴!老夫不同你们废话,快来人把宁长乐给我拿下!荣国公打断宁长乐的废话。
萧厉:谁敢动我王府之人?来人,赶出去!
王府有上千士兵,都是上过战场,动过真格的,人人面露凶光,敢欺负他们王妃,和你们拼命!
荣国公带来的五百士兵反被团团包围,吓得不敢动弹。
形势逆转,荣国公气得手抖气喘,说不出话来。
宁长乐道:我今日本是与王爷相约游湖,反倒是令公子把我劫持到船上,我可丝毫没有料到。怎么可能提前准备投毒?荣国公还是好好想想究竟是谁想浑水摸鱼?!
荣国公亦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宁长乐这般一说,他也反应过来。难道是太子?他顿时大骇,心里计较一番,咬牙道:此事我绝不善罢甘休!
说罢,甩袖离去。
我在荣国公府安插了几个细作
我在荣国公府有几个内应
萧厉与宁长乐异口同声。
萧厉挑挑眉:夫人好手段。
彼此彼此。宁长乐报以微笑。
当务之急,就是查出到底是谁下毒暗害罗文瑾,彻底洗刷宁长乐的嫌疑。如果真是太子所为,那相当于把荣国公拱手送给他们为友,萧昀可真是下了一步蠢棋。
罗文瑾死了,但宁长乐安然无恙。
徐聘婷听到这个答案,心恨得要命,没有替父母弟弟报仇,她不甘心。
荣国公府进进出出好多人,连当今太子都亲自上门解释,害怕牵连其中。荣国公夫人凄厉的哭声传遍整府,日日不停,仆人们人人自危,气氛压抑到极点。
她这个不受宠的儿媳、新丧的寡妇内心毫无波澜。暗骂荣国公是个孬种,为何不拿宁长乐治罪。
徐聘婷有时候也会想,若当初她没有一意孤行,嫁给萧厉的是自己,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的家人都还活着,她会是高高在上的县主,是安王王妃,受尽宠爱,被全京城的人艳羡。而宁长乐不过是国公之子的夫人,连个世子夫人都混不上。
错把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当成宝,徐聘婷恨自己眼瞎。
不过,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没过几日是罗文瑾的丧礼。徐聘婷身为正妻,披麻戴孝,木然一张脸,与来客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