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一眼就看见那张宽大的床,只有一张啊!
饶是不信鬼神,萧厉口中还是赶紧念了句阿弥陀佛。佛门圣地,他怎么可以满心都是龌龊心思呢。
床头上,宁长乐的外衣亵衣整齐摆放着。床下, 是宁长乐的一双放有白袜的黑靴。
大手轻抚过宁长乐的外衣,萧厉想象着总有一日,他们的靴子可以并排放在床下,他们的衣裳可以叠放在一起。
隐约从门外传来鸟雀虫鸣,夹杂着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萧厉顿时口干舌燥,不自觉滑动喉结。衣裳都在这里,长乐该不会全身赤.裸吧?听说泡汤池赤身白条,疗养的效果最好。
越是提醒自己此乃佛门清净地,萧厉越是心口发热得滚烫。
犹豫再三地慢慢脱外衣,清晰的流水波动声惊得他差点没拿稳腰带。
萧厉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扑通扑通,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声更大,还是水流噗通的声音更大。
长乐应当是在温热的汤池内游动,晶莹水珠划过娇嫩莹白的皮肤,笔直修长的腿交错摆动,纤细如杨柳的腰肢宛如美人鱼般动人。
一向勇往直前的大将军,头一次产生退缩的惧意,甚至重新系回腰带,准备跑去和青牧他们挤一个池子。
他不是怕没发生什么,而是怕真会发生什么。冲动之下,他不确定自己的人性可以压过兽性。
萧厉
宁长乐清朗的声音仿若浸染了温泉水,带着撩人的气息,我忘了拿沐巾,把沐巾带进来。
萧厉硬生生止住逃跑的步子,迅速脱掉上衣,露出赤.裸上身,只穿单薄的亵裤,拖木屐,手里抓住绸浴巾,同手同脚地进入后院。
接近黄昏,翠绿山峰也被天边的晚霞晕染成浅浅的橘。
水汽朦胧如烟,萧厉终于瞧见心上人的背影。
萧厉眨眨眼,心情从高山宕到谷底,宁长乐穿着沐浴的明衣,将身子遮得严严实实,除了看见玲珑曲线,其他的啥也别想看见。
沐巾。
萧厉站在岸边,微微俯身,将沐巾送到宁长乐眼前。
宁长乐闻声转身,引入眼帘的赫然是饱满而坚实的胸肌。
肌肉因紧张而充血硬挺,雾气化为水珠沁出,不舍地顺着肌理慢慢滚落,消失在腹部的沟壑。
几道凌乱的伤痕非但没有冲淡旖旎,反而增加了几分野性。
宁长乐眼前有一瞬的眩晕,忘记了呼吸。
受到极大冲击的宁长乐,脸颊绯红好似盛开的海棠,细长娇嫩的天鹅颈一同被染成红色,沾染着晶莹的露水。
萧厉顿觉口渴得厉害,想要舔.舐、摄取水分,一寸也不想放过。
两人皆失态了,有种想把对方吞吃入腹的饥饿感。
宁长乐率先回过神,拿过沐巾,把头埋在柔软的沐巾内,擦擦滚烫的脸。
萧厉撇开头,试探地伸出一脚,慢慢落入汤池。
宁长乐感受到水轻缓的流动,身边的温度也变得灼热。
他面上虽恢复冷然,一副泰山甭于前而巍然不动的模样,水面之下的手指用力抠进池壁的石块缝隙里,遏止澎湃又惊慌羞涩的内心。
长乐萧厉低低唤了一声,富有磁性的嗓音喑哑得不成样子。
他不知为何要唤长乐的名字,只是觉得若不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心头的猛兽便要挣脱樊笼,把人圈在身下,肆意欺辱。
他们堪堪缓解关系,能够轻松如常的相处,萧厉不想因一时冲动而毁掉所有。
若是萧厉想,他早就可以不管不顾地做了,用威胁,用锁链,用黑暗
低沉的呼唤,让宁长乐的耳尖像受惊的松鼠耳朵,耸动了两下。
宁长乐也不只在期待什么,心跳得如同山中鸟雀的呼鸣,忽高忽低,没有丁点的规则可言。
我我
萧厉我了好几回,心绪缭乱,电光火石之间,脱口而出:我给你搓背吧。
话音一落,旖旎如烟的温泉霎时变成了洗澡堂。
真当他是亲兄弟呢。宁长乐冷哼一声,道:我本也只是想教你游水而已。
宁长乐之所以答应,本意确实是想让萧厉学会浮水。只不过被某人的美色迷了眼,有一瞬的意乱情迷罢了。
埃,好呢。
萧厉的脑子被热气蒸腾得发糊,不管宁长乐说什么,他便只会应好。
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身体放平,腿伸直。宁长乐严肃道。
萧厉身体向下,后背朝上,双手扶岸石,腿努力往后伸,把自己用力拉成与水面平行。
宁长乐屈腿顶住他的腰腹,以免他沉落,玉手啪一声狠狠打在背上:放轻松!
隔着单薄湿透的明衣,萧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宁长乐大腿的肌肉线条,美好纤薄。
一想到那双削葱白的玉手与自己的背部触碰,萧厉便更加紧绷,犹如濒死挣扎的鱼,被宁长乐轻轻一掌摁在手心里动弹不得,只能难耐地抬起头颅,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入温泉,荡起小小的涟漪。
萧厉的心也荡起一圈圈难以平复的涟漪。
不是让你放松吗?宁长乐挑了挑眉,下手打得更重。
萧厉的肌肤不算黑,是健康而又充满力量感的肤色,几下用力的拍打让后背泛起细小的红丝,在水的湿润下,如质地极佳的卵石一般莹润。
宁长乐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兴致,早已抛却正确的教学,故意地、恶劣地玩弄手心里的鱼。
手拍打背部的同时,甚至用膝盖轻轻地顶萧厉的腹部。
萧厉的身体因天生惧怕沉水,生理性地颤抖。身心被掌控的错觉加上炽热蒸腾的环境,萧厉发出气短的轻喘声。
长乐、长乐哥哥,饶了我吧。萧厉低声求饶。
他很想纵容宁长乐继续玩下去,可身体早已起了反应。
再这么下去,玩火自焚的只可能是宁长乐自己。
可是你还没有学会游水啊?宁长乐颇为无辜地说道。
实际上,他还没有玩够呢。
别
水面下某人的膝盖又不老实的动了动,萧厉急促地吸气。
这一声带上了痛意,宁长乐猛地回过神,想起曾捅过萧厉的那剑,似乎就在腹侧。
宁长乐赶紧撤回腿,神色紧张地把人扶起来,探手去摸,声如蚊喃: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萧厉心里慌乱得要死,哪里听得清宁长乐在说什么,只顾撇开身体躲避,唯恐被探到某处。
宁长乐眸色一暗,默默地收回手。
那一剑,那一剑,任谁也不能原谅吧。
萧厉拿了沐巾披在身前遮掩,语无伦次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想必是送素斋的,我去开门。
说罢,一闪身,快如飞鸟般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