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也知道,改变人的某些想法很难,也许永远也改变不了。但这是明朝,不是后世,士子们还是愿意独立思考的,你说的有道理,他们也是会信服的,至少不会象后世一样,直接就是“我就觉得什么什么是好的,什么什么是坏的”,连理由都不用摆。
而这时的辽东局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天启四年的冬天,努尔哈赤又一次派使者来,还是原来的条件:退回边墙以外,让出辽沈,称臣纳贡,只希望朝廷给予一定的米粮。这次加了一个条件,就是一出边墙就解散军队,并言明因为努尔哈赤身染重疾,已经不可能有多少时间可活,希望能在他死后再将尸体交给大明。
这话说得凄惨的,让有些大臣都有些不忍心了。朱由校召来皇太极,将建州的求降信交给他看。皇太极看后泪流满面地说道:“圣上,大明以孝治国,罪臣希望圣上能给罪臣一个在父汗面前尽孝的机会,父汗殁后,罪臣将带着父汗遗体自缚前来。”
有大臣上前道:“陛下,此事似乎也可以,反正建奴已经没有办法翻盘,放他回去,可知我大明待蛮夷之厚,如其有半分知恩图报之心,自会全师而降。”
朱由校看去,却是吏部右侍郎曹于汴。心里想着,这东林党里面的一些人,到底是愚蠢呢还是愚蠢呢?这样简单的手段竟然就被感动了,可没见过你对国内的子民这样仁慈过。
他没有作声,只是乜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叶向高。叶向高心里直骂娘,不过这次骂的是曹于汴。你特么的是吃了屎吗,这个时候为建奴说话。
他出列斥道:“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且其狡猾而无信。皇太极者,建奴四大贝勒也,此时放他归去,便是放虎归山。你是想要我们牺牲更多的同袍吗?妇人之仁,你读的圣贤书到哪里去了?天下可怜之人甚多,你想想建奴无故杀掉的无谷之人,那些人才是真的可怜,还不快快退下。”
皇太极惨笑道:“罪臣被俘日久,即使回去,也不可能再有领兵之机会。再说罪臣一向读圣贤之书,又于京城多日,受圣上及诸位高贤感化,早有归顺之心,回去后又如何会反判呢?”
孙传庭笑道:“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们也不可能放你回去。这不是人伦问题,若奴酋已死,你去奔丧,倒是可以商量。”
这话说得恶毒,皇太极却面色如常。心里想着,若真的父汗殁了,你们又有新的托词了,到时会放我回去才怪。不过若他们真的愿意放我回去,我应该要如何整顿建州呢?岳托应该会听我的,那代善倒是可以争取,莽古尔泰一介莽夫,阿敏这个家伙有些难以搞定,那就联合代善和莽古尔泰一起对付阿敏。然后重用汉人,和大明争夺一番,虽然不想取代大明,但占有辽东之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