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勇受伤的位置太尴尬,这一背,不光扯动了伤口,关键是还挤着了,自然是疼的受不了。
董成安等人一看,得,这还背不成。
“算了,去砍两根木头,咱都解下来绑腿,缠个担架,抬着他回去吧。”
树林里杂草丛生,各类虫子也多,为了防止虫子顺着裤腿儿钻进来咬人,进山的时候都会打绑腿。
于是,有人拿着斧子去砍了两根木头,其他人解开绑腿临时捆了副担架,将陈德勇放在上面,抬着往外走。
另一边,许世彦回到了窝棚,将自己带的东西收拾好,也没管后头那些人,背着背囊径自离开。
许世彦回到村子的时候,正好大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家吃午饭,外头没人,正好也没人烦他。
许世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书记赵大海家里。
赵家正吃饭呢,一见到许世彦进来,也都挺惊讶。
“三儿,你们这么快就下山了?咋地,遇见大货了?
快,赶紧坐下,吃饭了没有?孩儿她娘,赶紧拿碗筷来,让三儿在咱家吃一口。”
“叔,别让婶子忙活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儿。”许世彦忙摆手。
“那群人根本就不是正经去放山,到了山上各种惹祸,乱喊乱叫、诈山、坐山神爷的饭桌,还朝着树桩子撒尿。”
许世彦过来就是告状的,他得先把山里的事情告诉赵大海。
免得等会儿陈家那些人来闹腾,赵大海啥都不知道,不好应对。
“啥?这群混账东西,他们怎么敢?”
放山的规矩,那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住在山里的人都严格的遵守。
所以赵大海一听这些话,顿时就怒了。
“那群混犊子呢?都在哪儿?我非得抽他们不可。”赵大海十分生气。
赵大海舍出脸面去求的许世彦,让许世彦带着他们进山,结果那群混账东西一点儿好事不干,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叔,陈德勇朝着树桩子撒尿,让乌草给咬了,他们在后面呢,我生气自己先回来了。”
其实前天早晨一见到那些人,许世彦就知道这次放山肯定不成。
那些个游手好闲、藏奸耍滑的玩意儿,他们要是能安安稳稳跟着放山就出鬼了。
许世彦就等着他们犯了错,他就借题发挥散伙下山,也好给赵大海一个交代。
毕竟眼下他们还在大房子住,不能不给赵大海面子。
但他真没想到陈德勇会运气那么背,撒泡尿还能被蛇咬了。
“咬哪儿了?”赵大海的媳妇一听,好奇的问了句。
赵大海咳嗽一声儿,满脸尴尬,“还能是哪儿?净瞎问。”
男人撒尿的时候被咬了,那还用问么?
旁边赵家俩儿子没憋住,全都扑哧笑了。
俩人生怕被骂,赶紧低头划拉两口菜,却怎么也忍不住,低头偷笑,差点儿让饭呛着。
赵大海瞪了俩儿子一眼,“笑什么?好好吃你们的饭。”
说完,他自己也没绷住,忙又咳嗽一声,好歹压住了笑意。
“幸好是乌草,这要是别的蛇,陈德勇哪熊玩意儿就得交代在山上。”
稳住表情之后,赵大海感慨了一句。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三儿,这几天让你受气了,等着忙过秋收,叔请你喝酒。”赵大海对许世彦的态度挺客气。
这事儿不怨许世彦,是陈德勇自己作死,谁听说过进山里往树桩子上撒尿的?
“叔,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儿,没啥事我就回家了。”
赵家人吃饭呢,许世彦不好久留,事情交代完,起身要走。
赵大海象征性挽留两句,便打发了儿子赵建国、赵建设出门送送。
许世彦离开赵家,一路返回村子西头的李家。
进门就见到苏安瑛正从锅里往外端饭。“哎呀,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最低也得四五天么?”
许世彦前天走的,今天就回来,这速度也太快了,苏安瑛不免惊讶。
“吃中午饭了没有?快,你进屋坐着,我赶紧掸点儿煎饼。”
见丈夫回来,苏安瑛特别高兴,忙招呼许世彦进屋休息。
她这边麻利的从缸里揭一摞煎饼,用刷帚沾了水掸上闷着。又去拔了两棵葱,舀一碟子酱。
都收拾好了,端到西屋放在炕桌上。“没寻思你能回来这么早,吃几张煎饼对付一顿吧。”
许世彦往桌上一看,除了煎饼大葱,就是一小盆碴子粥,一碟子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