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知道我有多恨你?”骆明诗如今想起,身子仍是止不住的泛冷,那上一世的悲惨不得对外人说道,然而即便是这一世她步步为营,事事小心,结果却仍是不尽如人意。
翠姨娘听的了说话人言语中的森冷之意,整个身子也不由得跟着颤了颤,只朝此刻的骆明诗一眼看过去,便不敢再看,立即低下了头站在坐着的骆明诗面前,此刻却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带着无尽的悔意和忏愧,却并无任何作用。
“我恨你作孽颇多,如今却还能逍遥法外,找到一个待你甚好的丈夫,妾侍变正妻,又孕有一子,男耕女织,相依相伴。如此下去,晚年生活也必是安逸非常。”
“而我娘亲一生信佛,手中不曾沾染半分杀孽,不曾为难过一个人,性子温如水,宁愿克扣了自己也不曾埋怨别人半分。凭什么到了最后她死了,你却还好好活着?”
翠姨娘只是听着,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脸上的懊悔神色也愈加浓厚,只得跟着赔着礼道:“二小姐,我从前实在是太混账了些,我知道我现在说一百句赔礼的话也弥补不了我的过错,可是我求求您,我真的求求您,放过我吧。”
说罢,泪已经流了下来,身子也顺势又跪了下去,祈求的姿态溢于言表。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死,舍不得这劫后余生的桃花源一般的生活,即便她以前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心如毒蝎,也做了许多对不起很多人事,但是如今她仍是想活着。
此刻见着不但求着自己放过她的翠姨娘,骆明诗刚才满腔的恨意,此刻只变作了茫然。
你已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还来求我放过,那么谁来放过我?
静默了片刻,在场的众人皆在等待骆明诗的决定,若她终是不放过,她真想她死,谁还能让她活?就连云寒此刻看着骆明诗的眼神都带着些温和的怜惜,怕是也不会再阻她的事了。
眼见着日头也渐高,终是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只见骆明诗一个起身往在地上趴伏着的翠姨娘身边走过去,不待翠姨娘反应过来,一把就抓住了翠姨娘的手腕。
翠姨娘害怕的尖叫,极力想要甩开骆明诗的触碰,骆明诗毕竟是练过的,一个用力,疼得翠姨娘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终是安安静静的任骆明诗动作了,只是脸上带着不甘和怨恨,那之前的满腔愧疚以作不见。
骆明诗却是不管她,不一会儿便放开了她,站起了身俯视着仍趴在地上的翠姨娘,任翠姨娘那带着怨恨,恐惧,又疑惑的在她身上扫射。
只是说道:“我劝你还是赶紧从地上起来,你年事已高,体质又偏寒,若想保住这一胎唯有更加小心,一旦受了凉或是染了风寒,便是流产之兆。”
随着骆明诗的话语的述说,翠姨娘的眼神也逐渐变化,最后也只是呆呆的看着骆明诗,一副不知该如何动作的样子。
骆明诗淡淡的移开了眼,不再看她,却仍是用平淡无波的声音继续说着似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话:“你无需感激我,你只要知道,我绝不会原谅你,若一旦让我知道你肚中的胎儿有什么闪失,我就会立刻赶过来杀了你,我说到做到,我会派人盯着你。”
翠姨娘仍是有些痴痴的,一会儿又换作了感激的热泪盈眶,一会儿又失声痛哭,只看着骆明诗,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