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闻言显然是笑得很开心,就连说出来的话语都觉得她每一个字都高兴的在空中跳跃,“你真是个傻子,难道我就成日里再床上躺着,那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更健康些不成?前些天大夫还说了让我要适当的走动,这样生产时才不会过于凶险。”
那男人听了,似乎是怔了怔,又立即说道:“俺也不懂,既然大夫这么说了,娘子你就照着做吧,但是千万别累着自己。”
两人又细细说了会儿话,不过是家长里短,待终又传来一阵瓷碗碰撞的声音,却是那女人终于又准备回家了。
女人正身心愉悦的往家里走,手上还挽着刚刚丈夫吃剩的馍馍和待洗的饭碗,正盘算着一会儿一回家便将这碗洗了,那鸡和鸭给喂了,再去赶工将那匹布赶紧织起来,那村头的张婆子已经来催了一次了,便是不能再拖了。
如此这般打算着,却不想,忽然听到一个让她这辈子最害怕听到的称呼,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是在叫她,只听见她不待任何感情的声音喊了句:“翠姨娘。”
她整个人为之一震停下了脚步,她甚至不敢回头,她只想快些躲开这个人,不管她是谁。
于是翠姨娘提起脚步匆匆往家里赶着,似是身后有鬼怪在追赶一般,走得极快。
骆明诗见了也不去追,只有轻飘飘的说道:“翠姨娘走得这般急就不怕伤了胎气吗,还是说翠姨娘是想带我去你家里坐坐?”
那疾走的女人终是停下了步伐,这才颇有些忐忑的转过身子,朝骆明诗看过来,初一眼有些疑惑,倏地眼神又转为惊恐,手指颤动的指着骆明诗惊叫出声道:“你你你是二小姐?”
骆明诗不答反而又朝着翠姨娘走近了几步,那翠姨娘想退又迈不出步子,只得警惕的看着骆明诗,手中的提篮却是再也无力去提,只听嘭的一声掉在地上,双手却是立即往腹部掩着腹部,似乎很是忌惮骆明诗会对她肚中的胎儿动手。
骆明诗只淡淡的看着翠姨娘在那边兀自警惕,她却是只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许久知道翠姨娘渐渐放松了下来,骆明诗这才开口道:“翠姨娘好像很怕我?”语气稍显的有些漫不经心,然而那话语里显露出来的的不容拒绝的气势却是叫翠姨娘不敢轻视。
只谨慎的答道:“有一些。”
骆明诗闻言却是带了抹淡淡的笑意,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很是娇俏美丽。
“翠姨娘怕我什么呢,我如今也不过是单身一人的弱女子。还是说翠姨娘心中有鬼,见着我便是要先虚上几分?”
翠姨娘听了身子更是抖了抖,出乎骆明诗意料的,翠姨娘倏地就给骆明诗跪下了。
骆明诗心中诧异,面上却仍是面无表情,只看着翠姨娘静默不语,便听着她在那说道:“二小姐是我的错,是我做了许许多多对不起您的事,还请您高抬贵手,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骆明诗只是淡漠的看着她,口中却是冷冷的说道:“新鲜,往日里不可一世的翠姨娘,原来也会这般低声下气的下跪求人。”
翠姨娘听着这讽刺的话语却是不敢有异,甚至又朝着骆明诗很是磕了几个头。
骆明诗却是瞧着她已有些显怀的肚子出神,待她方反应过来见那翠姨娘还要磕,只不咸不淡道:“若是被其他村民看了去,你又如何跟你现在丈夫解释,你向另一个女子磕头?”
骆明诗觉得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阴暗甚至卑微的过去告诉其他人知晓,翠姨娘更应是如此,只瞧着她的丈夫对她的那个珍惜的劲头,恐怕还是不知晓她的过去的。
翠姨娘闻言果然立即抬起了头,又三下做两下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经过,这才稍稍放下心,朝骆明诗看过来,却是脸色颇为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