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觉想了想,“二十六的时候,他那会还没讨到老婆呢。这会都……老婆都考上大学了。”提离别有些伤感,不提也罢。
程山给老领导使了个眼色:“司令,你得好人做到底,解决我的问题。”
“你是认真的?”
“差不多。”
陈新觉:“……”再说吧,他还不舍得放他走。
几个男人面前都是酒杯,方大嫂高兴,也想倒一杯,被陈司令拦下了,“你们喝果汁。”
方大嫂拿出一大瓶桔子汁,给不喝酒的每人倒了一杯,豪情万丈地致开场词:“今天咱们是给小舒和孩子们践行。我和老陈也替你们高兴,你们来岛上都快八年了,时间真快。这一晃又要走了。哎虽然舍不得,但这是好事,咱们都高高兴兴的。来,举杯碰一下,大家都不醉不归啊。”
众人碰杯,舒月看方大嫂豪爽的样子,忍不住说:“方大嫂,你太可爱了。”
方大嫂听人夸过豪爽,利落,能干,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可爱,心里喜滋滋的,瞬间觉得年轻了三十岁。
程白杨好奇:“这不是桔子水吗?还能喝醉?”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酒不醉人人自醉,桔子汁也一样。到时候你假装喝醉就行了。”
大家哄笑,方大嫂招呼大家:“吃吧,别客气。”
孩子们有吃有喝,欢欢喜喜,好像又过了个大年,三小只刚刚涌上来的离别愁绪都烟消云散了。
酒兴大发的陈司令劝两个下属:“来,喝呀!”
程山愁肠百转,喝了几杯酒微醺醺的,呆愣愣的杵在那儿,“我早都醉了。你们来。”眼神不时的瞥一眼舒月,目光中藏着微微怒意。
心想,她怎么就那么高兴呢,难道对他就没有一丝丝丝丝的不舍?
都说男人多情,看来还真是。
哎,当个多情的男人可真苦哟。
陈司令见他没喝了几杯酒就魂不守舍,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怒喝一声:“小李,你来!”
几杯酒下肚,小李就脸红脖子粗了,看自己的团长无心战斗,心一横,提一股气,替补上场,“司令,来!”
他替他团长喝,不管怎么样,不能被司令看扁了!“司令,你喝多少,我喝双倍!”
方大嫂劝老伴,“老陈,你少喝点吧,看把小李灌得都迷糊了。”小李平时特腼腆老实的一个孩子,脖子红成那样早就醉了,这会说起话来嘴都瓢了。
舒月也劝他们:“陈司令,你们少喝点。喝多了难受。”她观察程山没喝几杯,应该没事,就是不知道为啥呆头愣脑的,看得她头皮发麻。
“我能走,我没事,我没醉……”小李踉跄了几步才走稳当,他是紧张的,真没醉。
舒月挽着程山的胳膊往回走,三小只拿起自己的礼物和陈洪泽挥手再见。
走了一段以后,程山把胳膊搭上她的肩膀,故意分了一些重量压到她身上,懒洋洋的道:“唉哟,我都醉了,你快扶好哥。”
立春过后,按理说海风应该温和了不少。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比冬天最冷的时候都要无情。
不过,比海风更无情的是身边这几个家伙,个个都高兴地要走,丢他一个人在这岛上当孤家寡人。
舒月知道他没喝醉,伸手在他腰上扭了一把,“醒了吗?别装了。”
程山站直了些,揽在她肩膀的手故意在她脸蛋上摩挲了一下,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
要是平时走在大街上,保准有人喊抓流氓。
“那会你跟陈司令打什么哑谜呢?解决你什么问题?”舒月想起来那会他说的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喂,你是驴耳朵吗?这都听见了?”程山以为她在厨房没听见呢。
舒月傲娇的哼了一声:“老实交代。”
程山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你说我要是能转业去京市的话,去不去?”
“真的?”舒月惊喜的提高音量,“真能?”
程山:“不好办。我让陈司令先帮我看看情况。你上大学走了,毕业以后肯定不回来了吧,回来也不能做什么,难道回来继续养鸡?”那不是大材小用了么,如果真回来接着养鸡,都没必要出去上这个大学了。
舒月还没仔细考虑过毕业以后做什么,但是潜意识里是打算以后想办法在京市多买几套房子。
如果能买几个四合院,以后岂不是轻轻松松躺赢?!赚他几个亿都不是难事。如果这都想不到,她岂不是白穿书了。
她记得,国内政治和经商氛围会越来越宽松的,九十年代下海的人已经不少。外面机会多,应该不会彻底回到岛上来。
再说,大城市里的便利和自由,是小小的枫明岛上不可比的。
“你说的对,以后咱们国家肯定越来越好,外边机会很多,我是想毕业以后留在京市,所以我才主张让孩子们也一起去,毕竟那边要比这条件好。”
程山听着听着,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和黑沉沉的夜色融为了一体。她有自己的打算,有孩子的打算,唯独没有关于他的打算。
他这个丈夫、父亲从此就要沦为摆设了吗?
或者是自己平时在家里干活太少,没有存在感,导致他们觉得有他没他都一样?
他一边失落,一边反思,同时还有些要失去他们的恐惧。
更坚定了要想办法跟他们一起去京市的决心。
舒月内心并不想分居,这几天也不是没想过关于他的问题。她只是不敢想,想到就心塞的厉害,不知道能怎么办,幽幽地叹了口气。
程山随着她叹气的声音,心里也抖了几抖,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