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关得很紧,寒风吹不进来,只能在窗外呜呜地怒吼,听着像愤怒的野狼在月光下嗥叫。
叶扬被风声吵醒的时候,还没完全清醒就打了个喷嚏。
靠。叶扬坐起来,感觉头有点晕,迷瞪了几分钟才突然睁开眼睛,靠!
都不用看表,只看外面这艳阳高照的,就知道自己早就错过了上班时间。
昨晚把俞星送回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
回家冲了个凉水澡依然没能解决问题,想来应该是这一次标记的过程略微繁冗,没能像前两次一样真正做到临时标记。
alpha的发情热来的比omega的情潮弱上许多,尤其是像叶扬这种顶级alpha,很少存在被迫发情的情况,只是
除非忍不住。
总而言之叶扬自己解决了一下。
说出来很难堪,冲了冷水澡还抑制不了发情热,这对于一个顶级alpha来说简直是耻辱。
要是雷煜知道了必然还能再嘲笑他三天三夜。
不过比起这个,寒冬腊月里冲冷水澡对他的身体显然产生了更显著的恶果。
不仅做了一宿噩梦,醒来之后还堵了一只鼻孔。
只堵了一只原因应该是他习惯侧着睡觉。
至于噩梦倒不用太担心,尽是一些拿脚指头想都知道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梦见俞星被关在黑暗的笼子里,笼子外一圈聚着一群饿狼,饿狼外面还有一层笼子,最外层的笼子外站着几个白大褂,看着好像他最近接手那个地中海偷了主任衣服的样子。
反的,反的,梦都是反的。
阿嚏!
刚回想了一半又打了个喷嚏,仅剩的记忆好像也跟着唾沫星子一起打了出去。
后来怎么样应该也无所谓了,反正有他在,不可能真让人把俞星关到笼子里去。
叶扬摸到手机想要先跟主任请个假,却在拿起的一瞬间被无声震动的手机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主任。
叶扬闭了闭眼,知道今天这场骂又躲不过去了。
视死如归地接起电话,果然听到主任严肃又带
着怒气的声音:小叶,这是我给你打的第三个电话了,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生病了,刚睡醒。叶扬没什么耐心,刚才拿起手机就是想跟您请假的,就接到电话了。
主任的语气丝毫没有放松:你生病怎么那么会挑时候,今天病人做术前检查,没有你能行吗?
主任提到的这个病人就是地中海。
我叶扬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我只是负责他最后的手术,这些检查我都交给温哲负责了啊。
我当然知道,小温干的很不错!不知为什么,提到温哲,主任反而语气轻松了些,我是在批评你的态度。
听他这么说,叶扬就知道剩下的部分就是闭嘴挨骂了,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床上,还真反思起自己的态度来。
他虽自认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但并不觉得自己耐性很好。
例如那天俞阳迷了路向他求助,他被胃疼折磨得难受,并不那么乐于提供帮助。
例如被温哲的暗示追求缠身,虽然不知道如何拒绝,但也觉得烦躁。
例如遇到一身毛病的患者,要不是天天默念医者仁心,他才懒得接手所谓能升职加薪的麻烦工作。
他好像真是比谁都没耐心,但想想昨天俞星说的话
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要是换了别人,别说是个醉鬼,就算当场昏迷他也能做到一甩头把人扔下,自己开着车回家。
嗯他点了点头,随手卷起被子一角,觉得自己这种偏心行为值得谴责。
这无意义的一声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电话里的声音陡然提起:嗯什么嗯!你真的觉得自己没错是不是!
错了,当然错了。没耐性归没耐性,上级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主任您饶了我这一次,别算我旷工。
其实算不算旷工对他来说没什么大影响,不过是个全勤,那点奖金他看不上。
但是他乖乖认错的态度,有人看得上。
嗯,知错就好,我就不追究你责任了,毕竟没出什么大问题。主任的声音满意了
起来,调整好身体,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来做。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叶扬长叹了一口气重新仰躺下来。
刚才被忽略的头疼和寒冷重新做起了恶,他裹紧了被子,从抽屉里摸了一支体温计出来。
三十七度八,亏他还能保持清醒。
在下床喝水和在床上躺尸之间,叶扬坚强地选择了前者。
最近很少在家里喝水,加班总是加到半夜,回家倒头就睡,所有水源都是靠着抽屉里锁着那个保温杯。
他把水壶灌满水,打开了开关。随着水壶底座发出的震动声,他还感觉到了另一种微弱的震动。
叶扬找了半天,最后在层层被子底下找到了不停震动的手机。
好几个雷煜的未接电话,好像从早上八点多就开始打了。
他一边回拨过去一边奇怪,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一声还没响完,雷煜马上就接起了电话,劈头盖脸骂他:干什么去了你昨晚上?给你打了八百遍电话!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吧叶扬揉了揉太阳穴:生病了,刚醒。
放屁!刚才打了好几个都是正在通话中!
那是我们主任来电话。叶扬解释说,我只是刚好接起来。
雷煜嘁了一声,终于切入正题:检查结果出来了。
叶扬一下子觉得心脏都多跳了一拍,连声音都不太稳当:是俞星的?
废话。雷煜说,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结果你还没我上心。
期待了很久的结果就在眼前,揭开一层布就能看见,叶扬却忽然觉得畏惧了起来。
好像那层布下面藏着什么不可触碰的东西,一旦揭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可是这事儿毕竟和俞星有关,你说吧。
谁知道雷煜又嘁了一声,嘲笑道:你以为交换情报呢?结果很复杂,你有空过来,我得当面和你说。
有什么很严重的情况吗?叶扬担忧道。
我只能说对生命没什么危害。雷煜听起来像点了根烟,见面才能说,啥时
候来?
没等叶扬说话,雷煜又接着帮他回答了:哎,但你生病了不太方便吧?什么病我能治治不?
听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叶扬无奈道:小感冒,用得着你?
哎呀,懂,雷煜大笑了几声,这就是那什么说的,医者不能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