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介笑了笑,忽然扶着他的腰往下一送。
他听到贺堇顿时闷哼出声,唇舌间逸出零碎不成句的抱怨。
但好歹还能动一动。
没事傅容介揽过他的肩背,你慢慢熟练。
但没多久,他就背弃了自己的话。
贺堇也没想到过自己现如今的体力如此之差,累一会儿就想歇。
或者得怪这个姿势不太友好,对腰对膝盖的耗损颇大。
以至于只进行到半途,他猛然被抱住翻摔过来,眼前一阵眩晕。
傅容介摘下蒙住视野的缎带,伸手系在一脸茫然的贺堇白净的脖颈处,并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贺堇反应过来,不不你刚比赛完,躺着不要动就行
傅容介握住他推抵过来的手,哑声笑,礼物还是自己来拆的好,你辛苦了。
...
傅容介原以为贺堇之前隐而不发的一些小情绪就随着这一夜翻了篇。
毕竟他醒来时,喜欢的人依旧在怀里。
晨起不明晰的色调里,贺堇袒露在外的皮肤笼着朦胧的淡泽,嘴唇红润。
看起来睡得很好。
床头的手机忽然振动两声,傅容介收回视线,探出手臂摸过来,看清之后先挂断了来电,随后轻手轻脚地将自己从被褥中剥离。
但当他穿好衣服刚要离开床榻的刹那,手腕突然被扯住。
他转过头,瞧见贺堇睡眼惺忪,说话也是迷迷糊糊,爽完就走?
傅容介只得折返身,弯下腰背笑着亲亲他的眉心,只是出去回个电话。
贺堇可能是睡得有些糊涂,依然不放手。
傅容介看他一眼,目光滑过他颈间的痕迹,偏开头放下手机,又捉住钳制着自己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吻,并逐渐顺着小臂朝下落。
贺堇手腕敏感地微一抖动,终于清醒了一点,你做什么?
不是不让出去吗?傅容介靠近了牵起唇角,那再来一次。
贺堇陡然惊醒,挣回了手,不不不犯不着。
昨晚他被闹了半宿。
傅容介义正言辞地说这是他积攒的债务。
傅容介眼睫微垂,一副被嫌弃了的失落样,半晌只亲亲他就拿起手机出了门。
贺堇放空了一会儿,愣着神。
他刚刚倒不是故意为难人,是连天的情绪所致。
他心里终究还有个谜团,清醒有意识时的每分每秒都抓挠着他的心。
猜疑和好奇快要把他的脑袋撑满了。
而现在,比赛也结束了,该解决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
他毕竟不是个拖沓的人。
因此。
在吃早饭的空歇,贺堇支着下颚骨,抿了口清水,突然朝对面发问,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傅容介愣了愣,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嗯?
说起来,我们当初在一起其实很轻率,我也没有问过你的感受。贺堇颇艰难地费劲组织语言,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我觉得你也得多为自己考虑你当初,不会是强迫自己喜欢我的吧?
傅容介眸光淡去,显得有些黯然,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贺堇看他的神色,有一瞬想不再继续逗他了,但又实在好奇,只能干巴巴地接着道: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要不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让你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傅容介打断他的话,放下搅动咖啡的勺,将瓷杯推给他,不用分开,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贺堇看着那杯咖啡,抿住唇。
都这样了,怎么还不说。
如果学弟说一句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也就能就此摊开说明白了。
难道暗恋是假的?
贺堇只得换个角度试探。
他敲了敲白瓷杯的口沿,开口:那你之前说,即使没有那晚,也会追我,是真的吗?
听傅容介肯定的应声,贺堇又继续,但如果没有那晚,我答应你的可能性并不大。
毕竟在那之前,他看待傅容介只是以路人视角去看待主角。
再多一点,也只是学长对学弟抱有的一点关怀,说不上喜欢。
他看见傅容介搁下筷子,似乎没了胃口,吃不下去了。
他期待傅容介能说点别的,最好能解答他的困惑。
但傅容介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身边,将人紧拥在怀里,是不是因为我早上没留下来陪你,所以你不高兴?
?
不对,你最近就很不对劲。傅容介绷紧了唇角,随后亲亲他的发顶,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吗?
贺堇动动嘴唇。
他直说了,学弟能答吗?
说到底,他还是想看学弟自己坦白。
你不信我刚刚的话是出自肺腑?贺堇问。
傅容介半蹲下身,嘴唇印上他颈侧的一道红痕,你昨天还说喜欢我。
今天就和他提分开,总得有点缘由。
贺堇发觉他放任起来的动作,伸手推开,我只是做了一点假设,你得讲道理。
傅容介抬眸凝视他,但我只想和你谈恋爱,不想和你讲道理。
说完,又覆上去。
来回拉扯了半天,贺堇有点服气。
但最终他停下了试探。
手上攀爬而过的水流潺潺流动,贺堇垂眸看了一眼,任凭环抱着他的傅容介扣着他的腕骨帮他清洗。
直到洗净了,又合进指缝里十指交错。
附近新开了一个光影艺术馆,下午一起去看看?傅容介偎在他耳边说。
左右闲着,贺堇答应的爽快。
艺术馆很大,每个区域的风格都截然不同各具特色,很好地取悦了眼球,惊艳了视野。
傅容介一直牵得很牢,即使拍照也要求合照。
就好像贺堇早晨的话给他造成了一些细小的创伤。
贺堇一直留意着傅容介的神情,看他眼瞳里晃过璀璨绚丽的光,同样没有松开手。
他们进馆进的晚,逛得也慢。
出馆时天边已经笼上黛青的暗色。
路灯在某一个时刻忽然投落下昏黄的光,照亮了来往的行人车辆。
傅容介步下台阶,站在路灯旁静静等着。
方才贺堇落了刚买的纪念品得回去拿,他们才短暂地分开这一会儿。
枝头栖息的灰白鸟雀扑棱棱地惊起飞远,又盘旋而归。
傅容介顺着它飞行的轨迹望过去,便在那棵树下供游人休憩的长椅上见到了一个颇眼熟的人。
傅容介对他印象深刻,一眼认出了是谁。
只是那人的五官罩在阴影里,并不大能看得清神情。
对方也恰好望过来,两人便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了一眼。
那人皱了皱眉,偏过头吸了一口烟,火星极快地燃尽了一段。
烟头被丢在地上碾灭了,又被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那人走出阴影,朝他走过来。
好巧啊,傅总。
像不甘示弱似的,他哂然一笑,带着嘻嘲。
白南。傅容介看着他,念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