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没事。贺俞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看着更精神一点,真没事,我要有事这会儿都在医院了,哪还能在自己家啊你说对吧?
那你藏什么?贺堇拉住他的被角,给我看看伤到哪了?
真没事贺俞捂着被子坚持。
杨睦站在门口倚靠着木框,拆他的台,他昨晚又抽筋又吐的。
贺俞急忙歪着脑袋越过贺堇睨他一眼,回神面对贺堇的目光,又笑了笑,没有,那会儿是腹部肌肉痉挛了,到医院的时候其实就缓解好很多了。
看他哥脸色不好看,又试图说点别的活跃气氛,真的,我当时在等拍片的时候,听旁边大爷说,打肚子有肝脾破裂出血休克的,有肠道损伤做手术吊水的,都不一定,说我疼这么厉害搞不好就是内脏破裂了,但我运气好,都不是!现在就是有点局部瘀血,开了药了。
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贺堇按住他的手,沉闷地翻开被子,巡视似的将人上下端量一遍,见没明显的外伤,才去掀他的上衣。
贺俞又忙挡住,昨晚那么晚了,这不是怕打扰你休息。
他去的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干的也不是好事。
贺堇在他遮挡前看见腹部一大片泛着血丝的淤青。
贺堇深吸一口气,哪家会所?谁打的你?
连打架的理由也没问。
贺俞愣了下,我也不认识,当时是想救人来着。
一看到二毛,他就顾不上看动手的人长什么样了。
这个我已经找人帮忙查了。杨睦忽然开口,他们那应该不会让你报警的,只能找别的途径。
见贺堇看过来,杨睦顿了一秒,才继续道:起码得私了。
而不是就这么放过他们。
你有办法?贺堇半信半疑。
总会有办法。杨睦躲开视线。
不仅贺堇不大信,贺俞也一样。
帝都这么大的地方,什么样的富豪没有,一个个身居高位,而他们在帝都毫无势力,也没什么人脉。
贺俞疑惑着这件事,突然又想起还没解决的另一个疑问。
他猛然抬头看向杨睦,我刚刚问的话你还没回答,你是怎么进的会所?你充了十万办会员?
?贺堇一头雾水,敛起眉头。
我杨睦放下抱着的胳膊,往左右看了看,我得回学校了,下次再说。
一看他这反应,贺俞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看杨睦抬腿要跑,贺俞连忙起身喝止住他,又因为牵扯到伤疼得咬牙切齿的,姓杨的你今天要是不在这解释清楚,咱俩就绝交!亏我一直以为你财务上有问题才一直帮你
贺堇依旧云里雾里。
但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继续待在这。
.
夜里的风将窗帘鼓出模糊的轮廓,窗外蛙鸣声不断。
屋内空无一人。
几分钟前。
傅容介站在门口,解开了电子锁。
他改签了机票,连夜赶回家。
但门打开,视野里黑漆漆的。
他想贺堇可能已经睡了。
但当他打开次卧的房门,却依旧见不到人影。
仿佛连一点存在过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贺堇常用的几样东西都不在。
傅容介心里突然轻轻一扯,恐慌瞬时萦绕上心尖。
他特意提前赶回来,不是为了制造惊喜,而是因为下午开完会从高助理那听来的消息。
公司内现在四处都在散播您和贺先生交往的事,听说是从程辞安那传出来的话。
程辞安傅容介拉直了唇线,贺堇呢?他是什么反应?
高助理:贺先生没有解释,全挡回去了。请了假就走了。
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傅容介当然知道贺堇不想在公司公开,也知道这件事必然使他生气。
他撇开了应酬赶回帝都,因为想直接当面解决才没有提前告诉贺堇,结果一回来,人没了?
傅容介那一刻脑子里转过很多思绪。
想贺堇到底生气到什么程度,去了哪里,会不会离职,想该怎么哄才能和好,想程辞安到底要做什么必须得辞掉他
半晌,他站在原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松开紧攥着的手,拿出手机。
现在时间显示22:40。
傅容介伸手抵着额头,在床边缓缓坐下。
他拨了电话。
但不确定贺堇会不会接。
意外的是,嘟嘟声没响几秒就接通了。
贺堇,你现在他开口。
是不是在生气。
在哪?他嗓音都有些哑了。
我在小鱼这。贺堇如实道,怎么了?
傅容介阖眼缓了几秒,才说:我下去找你。
你提前回来了?
嗯。
第58章 你喜欢小鱼?
小半日前, 和风轻暖。
贺堇打开窗透了会儿气,才从沙发上拾掇出一块地方坐下。
卧室的隔音并不算很好,也可能是贺俞吵架的时候嗓门格外大的原因, 他能零星听清几句,很快就大致摸清了情况。
主卧内。
骗我有意思吗?觉得特好玩?贺俞气得抓紧了被褥。
高考结束那段时间, 年级组织小聚过一次,同学之间纷纷谈着不舍离别和未来向往。
那次杨睦并没有来。
贺俞并不和杨睦在同一个班,高三联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不了解情况,好在很快就从对方班里同学那儿打听到, 是因为杨睦家出了事情。
从前几年起,因为杨睦的父亲经营不善,家里原有的几处厂房都是苦撑着继续生产, 现下入不敷出,快要破产倒闭了不说, 还欠了一堆债务。
贺俞又找他们班组织活动的班长打听, 才知道那天杨睦在做兼职赚学费, 老板不让请假,才没能来。
当时贺俞没多久就要去国外留学, 想着最后为老同学做点什么, 就自认十分雪中送炭地给杨睦汇了款。
结果呢?人家现在随手就送出去十万,这能是缺钱的样子吗??
亏我还一直觉得, 就咱俩这关系谈钱没意思, 结果你压根不差钱?贺俞气得头发丝都是抖的。
杨睦从方才起, 就一直默默斜靠着墙壁, 垂着眼皮。
他其实视力不太好, 即使矫正过一段时间, 想看清细微的东西也需要戴上眼镜。
杨睦捏了捏鼻梁, 从眼皮下投落目光看着他,努力分辨他恼怒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