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娟回忆起了自己当时跟霍轻寒说完这句话之后,霍轻寒的表情也是如此平静。
他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腹部裹着纱布,纱布上有斑斑血迹。
他的面色是失血般的苍白,听完这句话之后,他嘴唇微微翕动。最终,虚弱而坚定地应了一句话:“好。”
那一刻,云书娟看见他的眼神里,有种寂灭般的平静。
就像是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霍轻寒已经同意跟你解除婚约了。”云书娟的眉目之间,有股犀利的光:“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你的未婚夫了。”
云向晚的声音,低弱,安静,却有力量:“可是我不同意,他还是我的未婚夫。”
越是安静柔软的东西,越是有韧性有力量。
云向晚的韧性,让云书娟感觉到了恐慌以及挑战。
她直接伸出手,重重地朝着云向晚挥去。
“啪”地一声,云向晚那嫩白的面颊上,便出现了明显的巴掌印。
随即,一把钥匙被丢在了地上。
云书娟用冰冷的声音,给出了最后的通告:“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就永远不要再踏入这个家。我跟你,恩断义绝。”
此时,地上有余晖,房间内有微风,吹拂着云向晚的碎发。那些柔软的碎发,落在她肩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得异常安静,如同一副静止的油画。
终于,那幅画有了动静。
“妈,对不起。”
她捡起了钥匙,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到了门边,打开大门,快步冲了出去。
她是从画里活过来的人,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
云书娟看着云向晚那几乎是刹那便消失的背影,她缓缓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从云家逃出来之后,云向晚便朝着霍家的老宅奔去。
一路上,她不断地给霍轻寒打着电话,可霍轻寒的手机却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
终于,她来到了霍家的老宅里,一位助理接待了她,先是帮她把手上的伤全部包扎好,之后才把她带去见了霍辰翁。
一路上,云向晚看见老宅景色清幽,禅意古朴。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里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不管怎么努力,阳光永远也照不到这里。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霍辰翁似乎就衰老了不少。看见她后,霍辰翁微叹口气,开门见山道:“向晚,轻寒不在这里,他已经被我送去了另一个适合疗养的地方。”
云向晚乌眸如墨,眉目清柔,声音轻缓却坚定:“爷爷,我想见轻寒。”
霍辰翁看向云向晚,眼神平静却犀利:“虽然是我做主把他转移的,可是如果他想见你,我又怎么能拦得住他呢?”
是的,追根到底,是霍轻寒不想见她。
霍辰翁继续道:“其实,轻寒在你们订婚之前,就已经跟我商量好,会把他名下的全部财产都转移给你。等你这两天忙完,我让律师跟你联系,你只需要去做个签字就好。”
云向晚垂眸望着地面,地面上有青苔,绿得有些阴冷。
她缓缓摇头,谢绝了。
霍轻寒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
只是霍轻寒却不知道,她最想要的,从头到尾只是他。
霍轻寒再次抛弃了云向晚,就跟五年前一样。
云向晚狼狈地转身,离开了霍家老宅。
霍辰翁看着云向晚那消沉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曾经,霍辰翁帮着霍永正得到了赵碧影,他以为那样就是疼爱自己的儿子。可是后来的悲剧却让霍辰翁知道,那并不是爱,而是害。
现如今,霍辰翁同样疼爱霍轻寒,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帮他。
以前的事,是他错了,那么现在,他应该学会放手。
霍辰翁柱着拐杖,站在湖边,看着那些浮萍,布满皱纹的眼里,充满了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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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霍家老宅里走出来之后,云向晚便住进了周诗雾家里。
这段时间,电视里,网络上,铺天盖地地,全是关于霍家的新闻。
那天的剪彩仪式上,有不少记者在场,赵碧影的刺杀行动,以及赵碧影的那些话,以最快的速度,在网络上进行了传播。
昔日的美丽女星,亲手杀了自己的富商丈夫,接着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五年后,又再度刺伤了自己的儿子。
这种离奇的八卦新闻,散发着最诱人的香气,吸引着大众的注意力。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各种真假消息层出不穷,如最饥饿的猛兽一般,扑向当事人,将他们啃得血肉模糊,骨肉分离。
而霍家的继承人霍轻寒可能患有精神障碍这个消息,则是让霍氏的股价剧烈波动,让整个霍氏公司人心惶惶。
不仅是霍氏,就连迷失记的账号下,也涌入了许多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