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望着他的右手:“你才是笨蛋。”
谢斯白眼尾的因药物浸染的倦懒,被笑意抻开了,他附和地嗯了一声:“所以你和我,天生一对。”
秦黛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被谢斯白握着手腕扯了一下:“是不是困了?上来睡会儿。”
他说着,撩开了左侧的被子,手臂展开,一副等她上床的模样。
“你好好休息。”秦黛将被子给他盖回去,她信誓旦旦地,“我不困。”
谢斯白不答应:“你是不是一夜没睡?上来。”
秦黛按住他又要揭开被子的手,依然摇头:“我怕碰到你右手。”
谢斯白正要继续坚持,侧脸被人轻轻吻了一下。
秦黛轻声道:“谢斯白,你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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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蕙芝和高岐的离婚新闻闹得很大。
原因之一,谢家太有钱,都等着看高岐能拿走多少。
原因二比一还要引起关注,婚还没离完,高岐作为一桩绑架案幕后主使被警察逮捕。
之后所有繁琐的事宜,谢蕙芝没有让儿女操心,踏入医院是洗手作羹汤的普通母亲,走上法院原告席仍是那位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谢董。
这些,除了上庭作证,其余的谢斯白只从他妈口中听了结果。
他现在有点被当特级珍稀动物养着,什么都不让碰,他妈像是生怕把他累着了。
谢苑溪嚷嚷,她哥现在就是家里最最最金贵的瓷器,得供着。
秦黛也是,谢斯白稍微吃饭动作慢了点,就要来亲自喂他。
其实压根不是,他都习惯了两年用左手吃饭了,早已熟练自如。
但秦黛好像有些过分紧张,谢斯白期间还要“接见”应爽贾子京贺长明的慰问关怀,在贾子京问出,兄弟,右手不咋好用了,是不是这两年打飞机都不得劲啊的傻逼问题,还被秦黛意外听到后,一脚把人踢回了津南。
贺长明人家有正经工作,媳妇儿还待产,就剩下应爽,见天儿就往明济医院跑。
秦黛舞剧排练到后期越来越忙,于是还在放暑假的谢苑溪和应爽,组成了八卦小组,谢斯白的病房现在简直成了实体吃瓜群。
他手是不怎么疼了,脑袋瓜子疼。
每天掐着点,指使司机开车去接秦黛。
他自有一次偷偷换了病号服跑出去接秦黛后,被谢蕙芝和一位与差不多年纪的帽子上有三道杠的护士长教育了两个钟头,秦黛当时陪着他挨训,感觉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于是再不许他接。
所以谢斯白今儿就只能站在医院门口,一棵才种了没几年的小树下,当望妻石。
他身量长,又挺拔,病号服都能穿出高级感,和那些形体课上训练出来的一板一眼的僵直又不一样,姿态分明是松散的,身形却像盛夏里蓝天白云下迎风的一棵长在了柳树中的白杨,在一众七扭八歪的同行里显得气质格外出众,很吸睛。
因此已经被不下五次错认为明济医院高薪聘请的病号模特,对面公立医院的小护士进进出出看好几遍,看完互相交流,这些私立医院果然风气不正!
打广告也不带狡诈成这样的。
还冲来往病人使美人计。
秦黛下了车,便瞧见那道熟悉身影。
不待她走过去喊他,谢斯白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将目光移向她。
他也不过来,站在原地,隔着十几米远,朝她张开手臂,拢成一道弧形。
秦黛唇角的弧度明显,她小跑着过去,剩不到三米时也张开手,提一点速度,撞入谢斯白怀中。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太阳都落山了。”
谢斯白抱着人,两人沾了胶水似的粘着,像不倒翁似的晃两下。
秦黛还不习惯大庭广众地腻腻歪歪,先松开手,才说:“多排练了会儿,明天可能更晚。”
谢斯白牵着人往里走:“什么时候首演,时间定了吗?”
秦黛道:“大概12月底。”
谢斯白又问:“排练累不累?”
秦黛累得想挂到他身上去,让谢斯白背她,或者抱着也行,但碍于人多,她做不太出来。
但谢斯白如今越来越明目张胆,伤的不是右手而是全身的骨头似的,没支撑力地从后环着秦黛,下巴搭在她耳侧,或更低下来挨着肩,就这样往里走,不嫌丢人地当众做粘人大狗狗。
秦黛今天没戴口罩,比他要脸一点,推开身上的挂件,隔开两三步远。
“你好好走路。”
谢斯白收敛了点,但手还是要牵的。
秦黛捧着他右手看了看,昨天又做了次小手术,说是小,但也进行了好几个小时,指动脉的吻合手术很成功,但曾经就严重受损的正中神经好不容易有了逐渐恢复的迹象,这一刀又彻底切断了。
秦黛隔着石膏和纱布,小心地碰了碰。
“今天有没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