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没有记错的话,她记得班主任高三后都谢斯白好像转性了。没人知道为什么,每天上学跟打卡一样的人,也开始刷一整个晚自习的题。
秦黛模糊地想起,进入高三后,每逢会排名的考试后,老师们都会夸谢斯白,说他进步很大。
她后悔问刚才那个问题了。
因为秦黛看得清,谢斯白此时眼里,深沉得不见底的情绪,仿佛掉落了浓墨之中。
秦黛艺考结束,就没有再去七中,后来高考,也是回了学籍在的学校考试。
她对那个班的人感情都不深,因此也从未关注过,只做过一年半的那些同学,他们最后的考试结果。
但秦黛发现,她开始无法控制自己对谢斯白,对这个人的求知欲。
她想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所以当这句“为什么”脱口而出后,秦黛自己控制不了。
谢斯白低眉看她,他的唇角是平直的,这个问题,可能换任何一个人问,他都不会想说。
可是如果是她。
如果是秦黛,她看向他时的眼神,他永远无法拒绝。
“高考的时候,第二天数学和英语,我没去考。”
这一回,不等她问,谢斯白主动地、沉闷地把第二句补全:“我妈……养母,前一天晚上,在家自杀了。”
他望着秦黛,道:“烧炭自杀。”
秦黛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你当时在哪里……”
谢斯白说:“在家。”
等再睁眼,满目的白,消毒水的气味浓烈,最后一门英语考试,已经结束了两个小时。
艾如芬——他的养母,在知道当年的真相后,难以接受,高令羲当时不愿意认她,艾如芬精神崩溃,在吸入过量□□后,产生了幻觉,最后选择烧炭自杀。
但她知道她养了十八年的儿子那时回来了,她知道谢斯白在家。
谢斯白是在听说艾如芬精神崩溃后回来的,有人告诉他,或许他回去安慰会有用,毕竟做了十八年母子,你妈妈是接受不了你的离开。
可谢斯白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回去,迎接他的,会是与死神的擦肩而过。
过去了这么多年,谢斯白都无法忘记在医院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
他做不到释怀。
老天爷总喜欢在他以为一切要变好了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比如高考,比如钢琴,比如那身军装。
怀里忽然钻进来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
秦黛的发顶蹭到他下巴。
她环着他的腰,呼吸擦过他脖颈最薄的皮肤,而后轻轻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谢斯白低头,右手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蜷缩了下。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用力地、彻彻底底地抱紧她。
“你在哄我吗?”谢斯白低声问。
秦黛:“嗯。”
她动作不太熟练拍了两下他的背。
没人教过她怎么哄人,秦黛不会。
她只好凭借自己的的本能。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谢斯白,我不想你不开心。”她道歉,后一句却说,“你教教我,怎么哄你。”
谢斯白笑了,很淡,可这笑却直达眼底。
就好像,有人小心翼翼地,在他心口揉了揉。
他低下脖子,下巴搭在秦黛肩上。
闻见她头发上清新的香气,谢斯白喉结滚了下,他要的很少,一点又不贪心。
“这个拥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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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贺长明,是在秦黛这天下班后。
她到楼下时,看到了辆能载七人的suv。
路过时,正好碰上贺长明带着队里的几人下来。
贺长明率先认出了她,主动打了声招呼。
秦黛颔首:“贺队长,还要调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