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就这么点儿?”
一听就知道又是收保护费的。
这一带这种事儿发生的太多了,几乎天天有七中的学生,被人拦在这死胡同里。
谢斯白敛眉,无意多管闲事。
脚步未动,却听见一道软语。
“没有了,我只有这些。”
音色清,调子软,似这天落下的雨丝,轻敲在冷玉上。
谢斯白脚底转了个方向,篮球从肘间挪到了掌心扣着。
“飞哥,搜呗,你要不搜让我来,这女生长得还挺对我口味的。”
“操,你别说,这脸蛋是挺带劲的。”
“啧啧,身材也不错,以前怎么没见过七中有这么漂亮的,喂你哪个学校的?”
谢斯白松手,一张脸冷得没有温度,篮球从掌心脱落,砸在地上,溅起一阵水花。
眼看着就要拐过去,一声惨叫突然爆发。
谢斯白一顿,因为这声惨叫来自刚才说话的男生之一。
“操|你妈的,你敢踢老子!”
“飞哥,你赶紧上……啊!”
还没说完,就嗷嗷地连着好几声惨叫。
谢斯白在路口停下脚步,抬眸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只见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捂着□□躺在墙边,而另一个,正被那个穿着白色裙子、扎着马尾的女生,拧着手腕,疼得叫妈。
动作干净、利索,下手稳准狠。
这姑娘,身手不赖啊。
谢斯白将篮球接住,没再往前。
他靠在墙边,很不着急地欣赏了几秒,眼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男生挣扎着起来冲向那姑娘,才一把把篮球甩过去,正中其裤|裆。
被拧着手腕的那个,好歹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生理条件天然决定的力气怎么说都比个十几岁的少女强。
眼看着一脚要踢中那姑娘后腰,谢斯白把篮球当足球踢,踹了一脚,又中那男生小腿。
他语气几分吊儿郎当:“几天不见,你飞哥现在连人家女生买发卡的钱都要拿了?”
被叫中名字的人一愣,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气势陡地下降:“野、野哥。”
谢斯白问:“这么缺钱啊?”
那人:“……也还行。”
说着,从自己兜里掏出来好几张纸币,递到谢斯白面前来。
谢斯白轻叱一声,捡起自己篮球,从兜里掏了张纸巾,低头擦上面沾到的泥水,看都没看一眼那两人:“滚吧。”
“哎,好嘞好嘞,野哥再见!”
“……回来,把人女生的钱还给人家。”
那两人走后,谢斯白才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女。白皙的胳膊上有处擦伤,破皮了,渗出丝丝鲜红血迹。倒不是多严重,只是她皮肤如牛奶一般白,衬得那伤口十分触目惊心。
对视一眼,只觉得那双眼睛很美,像一湖春水。她右眼下,有一枚小小的浅棕色泪痣。
很小巧的一颗痣。
谢斯白移开目光,摸了摸口袋,还真找到一个创可贴,才用剩的。
递过去,说:“凑合用吧,胳膊肘那儿回去得消毒处理。”
然后又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个蝴蝶结发圈,是刚才从她马尾上滑下来的。
他递过去:“你的。”
“谢谢。”
谢斯白等她收了,才夹着篮球要走,本不需要多管闲事的,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脚迈出去两步,又回头:“这片巷子治安不怎么样,以后不要一个人来。”
本以为会这样结束。
那个阴雨绵绵的傍晚,谢斯白行至巷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回眸时,视线中出现一道白色裙子边。
是刚才那姑娘。
他低头,瞧见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眼睛,右胳膊肘上,贴着他刚给出去的创可贴。
“谢谢你,哥哥。”
谢斯白笑了,问她:“你多大啊妹妹。”
她说:“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