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族长不断的给自己打气,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嘛,他也是读过一两本书的。
反过来就是有所求就必须多点礼。
他不顾自己一族之长的身份,弯腰给苗老大作了一揖,“老夫是来找苗东家的,还请苗管事代为引见。”
苗大郎避开了,没受他的礼。
“你等着,我派个人给你去后院看看,不知道我妹妹在不在。”他可以派人去问,妹妹见不见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他不会替妹妹做决定。
旁边苗大嫂翻了个白眼,自去忙活了。
作坊里的香皂每天几百箱子几百箱子往外运,需要用到的黎檬也很多。她每天忙的要死要活,才不稀得搭理这样的势力小人。
是的,虽然不知道李族长的来意,但是苗大嫂已经认定了他的为人。
他来还能因为啥。
自从孩子他小姑开了这作坊,对外大量招收了周边村里的人来做工不说,每天还敞开了收黎檬,大苗山里的这些村子是一天比一天富裕。
唯独那李家村还是老样子。
有她把关,李家村的人一个也甭想混进来。他们采的黎檬,她一个不收。
当然这不是孩子小姑交代的,她也没去问。
她才不问,孩子她小姑不是爱跟人计较的性子。
要是问了,万一她说把李家村的人一视同仁的话,她会呕死的。
想到这里,苗大嫂又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这个小姑子人真的是没的说,她闺女金花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识人不清,认贼为夫。但是事后,她小姑子对待大房其它人一如既往。
对待他们两口子,对待金柱和她媳妇,还是和从前一个样。
她儿媳妇的弟弟谢落生,喜欢跟着长寿屁股后头跑,她也从来不拦着。
这样的心性,说不得老天爷也喜欢,才让她得到了那本天书。
才有了他们苗家的今天。
这边苗大嫂满心的感慨不提,文姜听到李族长来访很是奇怪。昨天不是派人送过信了?这今天总不是来讨要谢礼的吧。
想到这里文姜不由感到好笑,人家堂堂李家族长,眼皮子才没那么浅。
左右快中午了,文姜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伸了个懒腰,回了作坊最后一进。
新宅子盖好了,但是最近一直忙,文姜想等过阵子挑个良辰吉日再搬过去。
她一边吩咐招娣去泡茶,一边派人去前边请李族长过来。
李族长很快过来了。
文姜站起来相迎,“族长,真是稀客,这边树下坐。”她平静的说道。
李族长依言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女子平和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来之前想好的词一句也说不出来。
前阵子因着李方氏的丧事,作坊里积压了不少事,都等着文姜亲自处理,她真的很忙。
看李族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文姜只得先开口,“福寿和荷花的事麻烦您了,按说昨天我该亲自去跟您说一声的。不过作坊里忙,抽不开身,还希望您能谅解。”
“谅解,谅解。我虽然派了人出去,可也没帮上什么忙。当不得苗东家的谢,那俩孩子毕竟是我的族人,长寿也是。”李族长赶紧说道。
文姜听了他的话,没吱声,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起来。
李族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啥,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提长寿干嘛!
忘了眼前的女人为什么离开李家的了?要不是那李家几口子非逼着她把儿子过继给大房,说不定李家还走不到今天。
这还看不出来?长寿那孩子就是眼前女子的逆鳞。再说了她和李奉文的和离书上也写明了长寿由眼前女子抚养。
他提长寿万一被她误解了他是来抢人的怎么办。
哎,看来他老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文姜只喝茶接话,李族长不得不硬着头皮描补,“现在福寿他奶奶去了,他爷爷被大房接走了。这李奉文又不知所踪,那俩孩子也只能拜托你了。”
文姜点点头。
不管想不想,愿不愿,那俩孩子她只得照看起来,就算为了报答原主。
“当初在我们李家的那些年也是委屈了你,那么多地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都是我这个当族长的不称职,明明看到了你受的委屈,却没有站出来为你主持一个公道,由着村里的长舌妇乱嚼舌根子,败坏你名声。”
李族长索性豁出去了。
“当初是我李家做的不对,我这个族长没有秉公处理,所以我准备召集族人,重开祠堂,给你恢复名誉。”
都到了这种田地,他还端着架子给谁看呢?
李家村可不只他们李姓一家,但是因着当初的事,那苗家的大儿媳不但不收他们李家的,甚至整个李家村的黎檬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