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听了,一动不动,只愣愣的看着苗文姜,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
“儿子,你听到了吗?”
长寿听到她娘的问话,下意识的点点头。
只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怎么会这样?自从正月里去过李家后,知道了李家人对她娘做过的那些事情,长寿很长时间里对他们是很怨恨的。
他那么好的娘亲,心意善良,吃苦耐劳,与人为善的娘亲,却被自己的家里人这么欺负。
很长时间里,长寿不但痛恨李家人,也痛恨自己。是他太小,是他不够勇敢,才保护不了自己的娘亲。
另外他虽然年龄不大却明白,他的奶奶李方氏是一家之主,如果没有她的默许,如果不是她,娘亲在李家的那些年日子可能好过的多。
就像大伯娘那样,不用下地干活,不会被责骂,几个堂姐也不会看不起她。
可是就算这样,他也没恨他奶奶到要她去死的地步。
他只是想着等他再大点,等他肚子里学问再多一点,甚至等他考上秀才,他要回李家村去给他的娘亲讨个公道。
他要告诉李家的每一个人,告诉李家村的每一个人,他的娘亲很好很好。
她勤劳能干善良大气,她磊落大方,爱护子女,她的娘亲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一个好女子,好母亲,不是曾经被李家村诟病的恶婆娘。
她从来没有虐待妯娌,欺压公婆,她不是一个恶婆娘,而是一个福星。
他要他们李家人给她的娘亲道歉,还娘亲一个公道。
这些他都没来得及做。
她就要死了吗?
来报信的是李家族长的小儿子,李富贵。
路上苗文姜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长寿奶奶身体一向还算康健,这怎么突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文姜深度宅,平时作坊里很忙,休沐的时候也是躺在院子里的树下休息。
翻翻话本子,陪儿子聊聊天,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所以李奉文赌博卖了李家老宅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倒是有人想上她跟前说来着,不过没逮住机会。
听到文姜发问,李富贵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不过想想就算他不说,她一会儿也就知道了。
“福寿和荷花丢了,李婶子听到消息便晕过去了。她本来这段时间身体就极为虚弱,这下郎中看了,说是不行了,让赶紧准备后事。”
其实李富贵说的还算轻了。
李奉文赌博的事情爆发后李方氏便卧床不起了。
不过也是,这种事情搁谁家,谁受得了呢。
那李奉文也是个狠人,家里银钱偷了个精光不说,还把房子和田地的地契全部拿去抵押了,李家的全部家产顷刻之间都没了。
李家几辈儿才攒了这么点家当,就这么败光了,连个响都没听见。
李奉文本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这个节骨眼没想到李红梅作坊那红蓝花胭脂的事也暴了出来,原来也是李奉文拿方子去换了银子。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方子,无非是做胭脂时适量加点明矾好上色罢了。
文姜当初刚穿越过来的就发现的猫腻,时间久了,李红梅难免有不当心的时候,恰巧被李奉文发现也不足为奇。
再加上大房发财后毫不犹豫的和二房分了家,李奉文怀恨在心便把李红梅的方子卖了。
那李红梅也不是傻的,时间长了自然找出了元凶。
她本以为是她那前婶子苗文姜报复她当初故意陷害她那一出,没想到是她的好二叔干的。
李红梅气愤不已。
虽然李奉武和曹氏近来和这个女儿之间有些龌龊,但是并不妨碍关键时刻他们一致对外。
老宅的房子被收走后,李奉武同意接李方氏和李老根过去大房养老,却坚决不养福寿和荷花。
李方氏放话把福寿过继给大房也没能让李奉武改了主意。
他还记着女儿做的那个梦,若这福寿也学了他那个亲爹一样赌博,大房也得给他葬送了去。
家贼难防,他家不能让这小子给霍霍了。
李方氏以死相逼也不管用。
她走投无路之下只得用身上最后一点银子赁了村里一间没人住的破败不堪的老房子,带着两个孩子和老头子搬了过去。
李奉武还装模作样的上门请了几次,在村里把戏做了个足。
经此一事,不说李方氏的身体彻底跨了,李老根也像没了魂一样。也不再终日出去瞎溜达了,整天坐在院子里望天。
大人都如此,更何况福寿和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