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今天的好日子说来还都托了苗家那个被撵回家的女儿的福啊。
不过.
杨白苏的娘在饭桌上小心的开口问道,“他爹,你说这都好几天了,苗家也没找上门来。我听白苏说她那个小姑子可不是个善茬,恐怕不会轻易让这事过去。还有白苏,也不知道苗家会怎么对她。”
这几天她睡得很不安稳,自从闺女和女婿上次来闹过后,这几天她的心一直悬着。苗家人不会放过他们的,这是肯定的。
可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苗家人怎么还不来。
“吃你的饭,这事老夫自有打算。”杨敬学心里很不以为意,就算那女人亲自找上门来,他也不怕。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他兢兢业业读了一辈子书,研究了一辈子的学问,过的依然穷困潦倒。可是自从开了这作坊,卖起了这香皂,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好日子。
岭南府来的宣纸,他一次买一打。上好的狼毫笔,他用着一根,放着一根。
让他放弃这香皂作坊,绝对不可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一个女儿算什么,就当没生养她罢了。再说她毕竟给苗家生养了三个孩子,就不信苗家能弄死她。
杨家人怎么想,怎么打算,文姜也不在意。
她直接带着人来了乌家寨里正家里。
当然为了表示对乌家寨里正的尊重,她也请来了他们苗家村的范里正。
乌家寨的里正姓王,王里正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有些吃惊,但是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苗家村的范里正和苗家人去了王里正的上房,其它人都在院里候着。
范里正先开口,“王兄弟,我们来的有点冒昧,也没提前跟你打声招呼。不过这事嘛有点棘手,相信你听了也可以理解。”
乌家寨的王里正回道,“好了,老弟,知道你忙,来我们乌家寨肯定不是串门。不过你来就来吧,还搞了这么大阵仗是几个意思。我知道你们苗家村如今开着大作坊,今非昔比了,可咱乌家寨也不是好欺负的啊。”
范里正说道,“看王兄弟你说的,我苗家村你还不知道,向来与人为善,什么时候欺负过人。再说我们都在这片大山里,平时相互照应都来不及,说什么欺负不欺负。
再说就算欺负人,也是你乌家寨的欺负我们苗家沟啊。王兄弟,你是觉得我们苗家沟没人了咋地,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盗我们方子不算,还在外打着我们村作坊的牌子?”
“老弟说的是我们村杨家那个作坊吧,那不是你们村那个作坊主的亲家么,说什么盗窃。这样吧,我让人去喊他过来,把事说清楚,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里正不慌不忙的说道。
苗家众人互相看了一样,看王里正这丝毫不惊讶的样子,果然如文姜所料,杨家已经打点好了他们村的里正,甚至族人。
这场仗不好打。
杨家一家人很快到来,王里正请了他们上座。
“杨夫子,对面的人你也熟,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你们十几年的亲家了,这人家怎么说你用了他们的方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正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开了就好。”
杨敬学之前也偶尔收几个学生,挣点束脩补贴家用,所以村里人都称呼他杨夫子。
苗家人看到杨家人的到来都很生气,听了王里正的话更是愤怒。
看来王里正一开始就想给这件事定个调。明明是杨家窃取了他们作坊立足的方子,却被他定调为亲家之间的矛盾。
文姜岂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她也懒得跟他们在这里虚与委蛇,她要忙的事多着呢。
“今天我是作为苗家村文姜作坊的东家来的,对面是乌家寨杨家作坊的东家吧。我想问问您,为何派人偷窃我作坊柠檬皂的制作方子,又为何要打着我作坊在水一方的牌子对外售卖?杨夫子也是读书人,这事您就不怕我告到官府吗?”
她转头看了苗家大嫂一眼,苗家大嫂把杨家对外售卖的仿制柠檬皂摔到了屋子里的八仙桌上,引得上座的王里正不善的看了她一眼。
苗大嫂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明明知道她家小姑是作坊的东家,刚才进来时王里正对她小姑的问候却装作没看到,理都不理,苗大嫂还气着呢。
不过众人谁也没空来理会这小插曲。
“苗老板这话说的,什么叫窃取你家的方子?这明明是我从古书上得来的方子,是我家女儿心善,看你和离还带着个孩子回了娘家,怕你没着落,才把方子偷偷告诉了你。我杨家大度看你一个妇人家过日子艰难不跟你计较,你反而恶人先告状?”
杨夫子转头别有意味的看了杨白苏一眼,接着说道,“苗氏,你用了我杨家的方子赚钱就罢了,怎么这时候还倒打一耙来陷害我杨家?你真当我乌家寨是好欺负的?”
这话一出,苗家众人气得倒仰。
见过胡说八道的,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合着成了他们苗家不仁不义,用了杨家的方子不成,现在还想据为已有,一家独大?
文姜也很生气,幸好她来之前有心理准备,也反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小瞧了古代人的智商。
“看来这件事的关键证人就是我三嫂了。”文姜转头对着杨白苏说道,“三嫂,杨夫子说这是你杨家的方子,是你偷偷告诉我的,你怎么说。”
苗家众人和杨家众人齐齐看着杨白苏。
杨白苏独独盯着自己的亲爹。
她爹这番说辞事先并没有跟她沟通过。他就这样说了出来,是拿定了我势必会照着他说的这些来吗?
可是她爹想过她的处境没。
她偷了婆家的方子已经是大逆不道,苗家休了她,都没人能说什么。
这时候她爹还想着让她来帮着诬陷苗家吗?
她怎么做得到。
她还有三个孩子啊。
当初虽然勉强算低嫁,但是苗家公婆和丈夫这些年对她很好,半分没有委屈了她。是她不知足,是她对不起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