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满招手跟人打招呼,跑过去和对方商量了下,顺利得到两个搭顺风车的位置。
做完这些,她连忙回头去叫韩父,却发现老父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正朝大路的另一旁急急跑过去。
韩青芜不明所以,手搭在嘴边喊道:“爹,我找到车能顺路载我们回去啦,你干啥去啊?”
“等等,有人,有人……”韩父气喘吁吁地话说不囫囵,只朝韩青芜他们这边挥了挥手,转头又向路旁的一处枯萎芦苇丛里快速跑去。
韩青芜心里一个咯噔,直觉应该是出事了,却暂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看见了,着急成这个样子。
一旁驾着车的同队队员也很奇怪,一面嘀咕着:“快上车走了,你爹跑那么快干嘛去呀?”,一面站上车头搭眼朝韩父跑去的那个方向仔细瞄了瞄。
然后,这人喝地一声像是被吓了一跳,立马跳下车一拍大腿喊道:“啊呀,快去救人,有人落水了!”
那路旁的枯萎芦苇丛下可是一片池塘,到过这片地方的人都知道它有多深,且这个时候塘里的水已经有点化了,如果有人一不小心掉进化了水的冰窟窿,不用多久估计就没气儿了。
车上坐的都是在附近大队村子走亲戚的人,多少都了解这里的情况,哪里不清楚这一点,当下听到后就纷纷下车,立马朝出事儿的那地儿跑去。
“大过年的,咋有人去那地方转悠,好好一个闺女遭冻一场,要是落下啥病根多亏。”
“你咋知道是个姑娘,你刚站车头看见了?”
“我不光看见有个干瘦丫头掉水里了,还看见韩瘸子…咳,韩老哥紧跟着赶到跳下去救人嘞,没想到老哥腿好了这么猛,这不就是那啥,老当益壮!”
“看你这话说的,先别叭叭了,赶紧去瞧瞧人有没有事儿吧。”
一群大老爷们短短一段路上还不忘碎嘴,等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韩父已经将人从水里拖了出来。
落水的人的确是一个干瘦的女同志,赶车队员没看错。
现在人在水里过一遭,即使韩父救的及时,她人也被冰冷的池塘水呛晕过去了,被救上来后正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儿没啥动静。
将人翻过身,女同志的脸露出来,韩父惊讶:原来是她!
“这不是坚强大队的毛妮吗?”人群中也很快有人认出了女同志的身份。
可不正是附近有名的老姑娘毛妮,同时也是之前和韩父相看的第二个对象。
虽然当时那事儿没成,但韩青芜他们家对这位毛妮同志印象深刻,到现在都还记着她,把人认出来不是问题。
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不管了。
韩父救人救到底,当下不顾湿了新做的棉袄衣裳,立即给昏过去的毛妮同志压肚子控水。
期间,大伙在一边帮着忙,有人小声嘀咕道:“人是她的话,那八成就不是无意中落水了,而是……”她自己主动跳水寻死的吧。
后面那个猜测没说出来,但大家心里头都明白。
起码在场了解毛家那一摊子破事儿的人都清楚事情真相,毛妮这样分明是被她那个狠心的大伯逼的不想活了。
唉,别人家的事他们外人没法说啥,只能努力把人救醒送回去,这大冬天的来这么一遭,可别真落下啥病根。
韩青芜也很担心老父亲,他的腿刚治好,可别因为跳水救了回人,回去后再落下个老寒腿。
他那身上的冬衣可都被水浸湿透了。
但韩父现在正在救人,她也不能上前打扰,就问赶车队员有没有啥遮盖保暖的东西。
“有哇,坐车冷,出来的时候你婶子给放了条破被子和旧麻毯在上头,你们等着,我去拿过来。”赶车大叔说着迅速跑远。
在他回来前,经过韩父和一众人的努力,毛妮同志终于吐出一滩水睁开眼睛,算是救醒过来了。
谁知对方睁眼看到韩父,忽然胳膊一伸就势抱住他崩溃大哭起来,听着特别委屈。
“老大哥,大哥,你娶了我吧,不然我就没活路了呜呜呜”
姑娘哭的十分伤心,被她犹如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抱着的韩父却感觉很是尴尬。
韩父挣扎了下,没挣开。
场上其他人都看愣了,傻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
韩父趁机赶快劝道:“……那啥,有话好说,你先把我放开,咱这都湿淋淋的,万一人没死成还要病一场遭罪就不好了,毛同志,大家都看着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也不知道他话里哪一句说动了对方,毛妮同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点头,听话放开手。
这时,赶车大叔不光拿来了破棉被和旧毯子,还把车赶过来了。
大家立马回神,迅速在韩父和毛妮两人之间打量一圈,目光诡异着快速将他们俩都送上车。
之后一群人也不着急回村了,简单商量一下,直接调头去毛妮家所在的坚强大队。
他们得先把人送过去找大夫瞧瞧。
路上,韩父和毛妮同志就坐在驴车上,一人围着条破棉被旧麻毯,被下车跟着的大伙七嘴八舌地打探情况。
韩父没啥可说的,他就是和人家想看过,然后现在凑巧救了人而已。
大家主要问的问题对象还是集中在毛妮同志身上,都很奇怪她咋走到这种地步了,有啥事不能解决的,干嘛去投水。
人死了可就真的啥都没了,怎样都没活着重要不是。
毛妮擦着流不尽似的眼泪,说她大伯原本还想把她嫁给坡坡沟的穷汉子,她不太愿意就自己找媒人悄悄相看,想给自个儿寻摸个合适的婆家。
结果她这边还没成功呢,事儿不知怎么就传到大伯耳朵里了,一下子把他惹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