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人赶紧去地里通知老姑婆儿子去了,不信的则继续待在河边该干啥干啥。
小媳妇的问题还没得到回应,她口中的正主已经踏水越过河面,从河东边噌噌趟到河西边。
她这时候倒是不怕水了,也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只是上岸时溅了两旁的人一身泥水,刚洗好的衣裳也脏了
“作死哦,赶着投胎啊!”遭殃的小媳妇骂道。
李福宝脚步不停,跟没听到似的,跑走不到片刻又回来了,白着脸问:“你们知道老大夫去哪儿了吗?卫生室没人。”
她看向的正是韩青芜,问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韩青芜摇摇头,不清楚。
“去…”小媳妇下意识想回答来着,但是突然又住了嘴,最终吞吞吐吐道:“应该在老姑婆家,她儿媳妇……”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李福宝已经飞快跑向目的地。
“…怀孕要每月做检查。”小媳妇愣愣地讲完,突然一拍大腿说坏了。
李傻妞过去找大夫不要紧,关键是人儿媳妇还怀着孕呐,要是突然知道婆婆没了,罪魁祸首还跑到眼前作妖,可不得动了胎气!
这是,这是害了人婆婆不算,还打算害人儿媳妇和小孙子吗?
小媳妇打了个哆嗦,衣裳也不洗了,赶紧呼朋引伴赶去老姑婆家帮忙。
韩青芜被一众凑热闹的小姑娘裹挟过去,刚赶到地方就听见女人凄惨的哀嚎声。
她们来晚了,老姑婆儿媳妇终究是被李福宝冲撞到,骤闻噩耗之下经不住,见红了。
幸亏老大夫在场,也有点真本事,及时施针稳住胎像。
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
面对老姑婆儿媳妇以及众人的谴责埋怨,李福宝手无足措地像个小孩子。
老姑婆儿媳妇的情况刚稳定下来,人就想挣扎起来跟着大夫去看婆婆,最后被大家拼命拦下,让她先好好养胎。
……
老姑婆终究还是没能等来儿孙见最后一面。
她在愤怒悔恨中死去,咽气前拼尽所有力气撞向罪魁祸首的额头,之后再无动静。
她的儿子在她手落下没多久赶到,却是已经迟了。
李老太当时弯腰伏在老姑婆背上,像是准备扶起她,见到来人后才发现人已经没了一样。
老姑婆的儿子一看心生不好,扑上去哆嗦着试了下鼻息。
气儿一丝都感觉不到了。“娘啊——”大男人悲呼一声,猛地抬头看向李老太,怒目而视。
老姑婆的孙儿一边哭着奶奶,一边对李老太也是十分仇视。
“李傻妞呢?让她出来!这事儿没完!!”
李老太身形颤抖了下,情不自禁地退后两步,说道人是自己没站稳才摔成这样的,跟她孙女有啥关系。
老姑婆的儿子和孙子不信。
后者直接指着李老太眉心笃定道:“看你额头是撞红的,肯定是你使的坏,我爹早说你家不是好的,奶奶还非要同你们往来,结果……呜呜呜,你还我奶奶!”
“这是刚才急着扶人磕的。”李老太急忙辩解。
这时,李福宝拖着大夫姗姗来迟,闻言立马给奶奶站台:“她真是自己摔的,我能作证!”
作证?她们是一家人,作证谁信啊。
老大夫迅速上前摸了摸脉,确定人真的已经走了,再在老姑婆儿孙的要求下仔细查看一番,判断人大概死于脏腑衰竭,不然不会吐了那么多血。
除此之外……
“就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对。”老大夫奇怪道。
按说人都吐出那么多血了,死后脸应该是苍白色的,即使人肤色黝黑,也是黑中泛着青,哪有像老姑婆现在这样隐隐发紫的。
…瞧着倒像是憋死的。
这话老大夫在心里掂量了下,没敢说出口。
他隐约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什么隐秘,顿时心生退怯,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连出诊费都没收就匆匆离开了。
他是撂挑子走人了,却没看见李老太和李福宝的脸色都因此变了变。
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老姑婆孙子发现,认定是她们做了亏心事,害死了他奶奶心虚。
父子两人揪着这点异常死活不放。
最后李家四兄弟赶回来,摁着这父子俩一顿锤,把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娘都说了人是自己摔死的,你们再纠缠就别怪我们兄弟以多欺少!”李大根挥舞着拳头警告。
老姑婆儿子吐出一颗血牙,眼见打不过,最终闷不吭声地抱走了老娘的尸体。
李家人见此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晦气事儿就这么过了。
可事关人命,真能过的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