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直到早晨都是顺顺利利的,她甚至能猜到容昭会坐不住让老臣上奏。只消奏折一上,她便能把容姣拉下后位!可怎么……怎么忽然全不一样了?
沈莺莺心中警钟直鸣,刚想伸手去拉高隐和高隐说些什么扳回一城,可高隐不待她靠近便甩手进了宫殿,她连他脸上是什么情绪都没看到。
“陛下……”
“哐!”
沈莺莺忙跟上去,可迎接她的只是养心殿合拢的殿门,险些夹到她的鼻子。
沈莺莺气得跺脚,忍了一会儿,送折子的太监端着折子进去了,缝隙里高隐拿到折子,脸色仿佛波动了少许,变得更平静了一些。
待他垂下手来,她看见了折子上的一个“容”字。
可高隐的脸色怎么也不像是被老臣们胁迫了!
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不甘,朝里软软地喊:“陛下,翠珠今日腿伤发了炎,您……”
高隐回了头,望了她一眼,似乎和舒枉吩咐了什么好话,殿门吱呀一声。
沈莺莺喜上眉梢,正想入内,舒枉一抖拂尘,拦住了她:“陛下吩咐,着内侍省赏赐翠珠黄金五百两,赐珍珠袍,待其伤好后将送其回原籍。对了,陛下还说,凤袍乃是皇后娘娘的象征,轻易不能穿在宫妃身上,要娘娘把凤袍脱下,叫洒家送回去给皇后娘娘。”
沈莺莺霎时如遭雷击——高隐这个意思,是原谅了容姣!
“陛下当真信了皇后娘娘的话?”沈莺莺不可置信,她好不容易算计的容姣,她离皇后的位置,明明就差一点点了!“翠珠身上的伤势,陛下不是不知,你确是陛下说的话?”
舒枉冷眼笑道:“娘娘说笑了,陛下与皇后娘娘青梅竹马,若不信皇后娘娘,难不成还要信那些实话都未对陛下说过的旁人吗?娘娘还是尽快将凤袍给咱家交差——哦,莫非,娘娘是不想归还凤袍?”
“那洒家替娘娘,向陛下转告一声?”
说着,舒枉动了下脚步。
沈莺莺纵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也再不敢多说,咬着牙把凤袍脱下来,交到了舒枉手中。
舒枉颔首,进门复命。
沈莺莺使劲揪了一下衣袖,气愤地咬唇,正要走,便听到高隐交代道:“去请个太医,看看容姣。”
沈莺莺不敢置信地回首,高隐从门内出。
他换了一身简装,心急得甚至外袍都未穿好便行了出来。沈莺莺见状见礼,高隐却目光不动冷冷越过了她,对舒枉道:“算了,朕亲自去看她。”
沈莺莺望着那背影,攥紧了裙袂。
……
另一边,景阳宫。
容姣梨花带雨,扇心在后头担心地叫着娘娘,主仆二人在满宫围观下一前一后进了内室。
因是皇后皇帝起了龃龉,景阳宫内除了扇心几乎无人伺候。见没有了旁人,容姣抹掉垂在下巴的最后一滴泪,对扇心道:“去帮我看看外头有没有别的人。”
说放晴便放晴的脸色叫扇心懵了两懵,虽未搞懂情况,但她还是听话地探头出宫门看了一圈,合上了门。
再转首回来,身后的容姣已经把裙子撩得老高坐在案边牛饮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