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被自己母亲一个电话喊过去,却听到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的戚盛有多么的无法接受。
同样无法接受的还有严敏,女人眼前一黑,身子晃悠了两下,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气急攻心被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内,她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见了她亲眼看着白溪与她的丈夫搞到了一起,大起了肚子,并趁着当年监控的不到位,一生完孩子就将两个男孩调换了。
之后她如珠如宝地宠着白溪那个贱人与戚兆的奸生子,而她的亲生儿子却被白溪饿得每夜每夜都在哭,为了不让他哭,白溪甚至还用枕头闷过她的儿子,硬生生将他一张小脸闷的青紫,连哭声都变得虚弱起来。
又因为满心的不耐烦,那样冷的一个天气就将小孩子丢在垃圾桶旁,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脏病。
再然后这个孩子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甚至还被拐卖进了大山里,日日都被一个杀千刀的老酒鬼打,打完了还要撑着身体起来劈柴烧火做饭洗衣,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那个时候白溪的贱种儿子在做什么呢?
在她的照顾下,出国参加夏令营,上着几千块一节的钢琴课,吃着进口水果,玩着上万块的遥控小汽车,衣服都是品牌最新款,柔软的料子保证不会扎破他细嫩的皮肤……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的丈夫,戚兆,竟然在戚盛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他真正的身世,他却瞒着她,自己私底下一个人寻找其星让起来。
找了半年没找到,就这么放弃了。
却将这件事瞒她瞒得死死的,甚至还不断培养起她与戚盛的感情来。
培养到后来顾星让自己找回家,她却为了那个贱种,不认自己的亲生儿子,伤透了星让的心,害得他因为身体不好,彻底绝望地在她面前跳楼而亡……
“所以呢?”
被一脸复杂的戚盛叫来了医院,听完面前脸色惨白的严敏诉说完了自己被隐瞒的种种与懊悔,顾星让面无表情地抬起双眸。
看着顾星让眼底的冰冷,特意支开戚盛的严敏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跟着一凉。
但她还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顾星让的面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妈妈知道,知道小让你在怨我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厌恶恶心我自己,但你能不能给妈妈一个机会,让妈妈好好地补偿你,你身体不好,必须要早点做手术,才有活命的机会,你信妈妈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用不着,手术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你一个小孩子想什么办法,你能赚到钱吗?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戚家所有的财产应该是你的,都是你的!”
“呵。”听到这里顾星让一个没忍住就轻笑了声。
“不是您交代的,我跟戚盛都是你们亲生的,不分什么远近亲疏吗?怎么您还一天一个样子啊?”
“戚盛那个贱种算什么亲生的,他就是个贱人生的贱种,怎么能跟你比!”
严敏的样子有些歇斯底里。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年的事情就算不是个意外,当时的戚盛也不过是个婴儿,您就是再不甘心,也怨不到他的身上。”
顾星让慢条斯理道。
听到这样熟悉的话,严敏本就白得惊人的脸孔,白得更厉害了,整个人眼前黑了黑,声音凄厉道,“你在……恨我……是不是,小让,你是不是恨我?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我蠢,是我坏,你恨我是应该的,应该的……”
“不,我不恨你。有爱有期待才有恨,我现在对你没有爱没有期待,哪里的恨呢?如果严女士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以后如无必要,我仍然希望你不要来打搅我平静的生活,毕竟我并不喜欢一个陌生人有事没事,上门打扰。”
顾星让一点一点拉下了严敏紧抓着他衣袖的双手,转身便往外走去。
“不,不要,小让,小让,你听妈妈说,你别不要妈妈,小让!妈妈知道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
严敏追着顾星让的步伐就从病房里冲了出来,可昏迷的太久,连走路都打摆子的女人,如何能奔跑呢,下一秒就摔倒到了地上。
可她都摔了,前方少年的步伐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这叫严敏愈发的绝望,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着。
还是始终守在一旁的戚盛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她的身边,“妈,你……”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严敏就用尽浑身力气将要扶她起来的少年猛地往旁边推去。
“滚!你给我滚!我不是你妈,滚,现在就给我滚!滚啊!”
被严敏眼中深刻的厌恶与怨毒给吓到的戚盛就这么停在了原地,不敢上前,本就因为这段时间的纷争,愈发憔悴的少年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妈……
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来,只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面容苍白的女人自己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回了病房里头。
徒留戚盛颓然地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便缓缓滑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眼泪便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并不晓得自己离开后,张口阿盛闭口阿盛的严敏会与她的宝贝阿盛发生这么大冲突的顾星让,才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正围着一条他亲手织的红色围巾的闻柔。
几乎一看到他,闻柔便立刻冲他招了招手。
快步来到闻柔身旁的顾星让伸手便捧住了闻柔冻得冰冷的一双手,“冷不冷?”
“还好,这种冷对我来说,小意思。聊得怎么样?”
边说着话,两人边往外走去。
“其实没什么好聊的,出来这么久饿了吧?回家给你做面条吃?”
“好,什么面?”
“青椒肉丝面。”
“啊?”
“这么勉强,你可以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