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玩不代表不会玩,好久不玩不代表玩的不好。但凡他上手练练,把手感找回来,真不信他能输。
郁谋把生姜咽下去,试图显得平静:“哦,是吗。”
那边贺然回来夹菜,嘴上继续激他:“是妈,我还是爸呢。谋谋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没有见过真正的高山。”
到此为止,郁谋意识到,原来傅辽和贺然在合伙拉他下水。而且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看他出丑,让他也输的一败涂地,这样三人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共患难经历。
呵。
正当郁谋缓缓放下饭碗,揪了揪手指指节打算活动一下时,施念喊了一声:“我说什么来着!?我就是这个游戏的神!”
她兴冲冲指电视机,看向他们几个,眼里放光。
电视屏幕上面显示:刷新个人最好成绩。
贺然端着碗站着吃饭,给她捧臭脚:“真刷新了?我靠厉害厉害。”
施念撑着地起身,右脚点地,脸上带着那种试图低调但失败的笑意:“脚麻了。话说我又发现了一个技巧,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漂移后车头回正要立马氮气加速,现在我发现车头没回正前就应该氮气加速,这个时机和角度非常微妙,稍微掌握不好车就容易飞出去,但是一旦掌握了时间就能再缩短……哎不说了,走了走了我得回家了。”
她一面说着回家了一面还拨动手柄反复看自己的数据,恋恋不舍。
傅辽叫她:“施念,郁谋表示不服。”
郁谋说:“倒是没有不服。不过可以切磋一下。”
大概因为傅辽的提醒,还有郁谋的出声,施念才意识到郁谋也还在这里。她飞速地回头看了一眼郁谋,又把眼神别开。有点勉强自己和他熟络起来的意味,但她的语气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嚣张,施念说:“改天吧。” 她抬头看了眼电视机上方的挂钟:“真的该回家了。”
傅辽叹了口气:“没劲。”
贺然说:“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施念本来都退出界面了,听这话那劲儿又上来,她想了想又点进去,调出一个中等难度的路线地图,对郁谋说:“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地图的分数刷到和我一样,我就跟你比。”
她又补充道:“你要是想玩别的也行,只要我会的,我都能跟你玩。”
郁谋摇头:“不用,就极品飞车吧,反正单机游戏都差不多。”
施念拿起饭桌上李双梅给她盛好的丸子饭盒站门口,眉宇间神采飞扬,这神情看的郁谋有一瞬间的怔愣。女孩子脸上的表情生动的不行,即使穿着厚重的绒绒棉衣,脚踩大棉鞋,都无法掩盖那种气焰。
但这光只一下就被她收敛起来,她背过身去拧门把手:“不欺负小男孩好多年了,你先把分数刷上去,不然我怕再给谁气哭。”
“我走啦,大家拜拜。” 一秒钟回复乖巧。施念轻轻把防盗门关上。
过了十几秒,四楼那里传来“扑通”,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女孩子“哎呦”一声。
贺然冲过去开门,对着黑漆漆的楼道问:“没事儿吧?”
施念声音传过来,拍拍膝盖:“没事,绊了一跤。关门吧!”
门再关上时,贺然耸肩:“估计四楼那个台阶摔的。”
三个男生有一瞬间的寂静。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气质被这么一打岔,显得有些滑稽。他们仨缓了会儿才又想起她刚刚放出的话。傅辽猛拍郁谋的后背,看热闹不嫌事大:“靠,这你能忍?太狂了吧也!”
郁谋想了下:“她说她怕再给谁气哭,是什么意思。”
贺然老老实实坐回座位,用咳嗽声掩盖尴尬,他卡住傅辽的脖子:“不许说啊。”
许沐子本来正翻书写文言文翻译呢,噗嗤一笑,眼睛都没抬说道:“之前有一年暑假。”
“前几年吧,贺然他爸刚给他弄回这台机器。就这两块料,外加上施斐。”她用笔杆指贺然和傅辽:“和施念打格斗车轮战,谁输换人。结果玩了一下午,施念没输过。仨人轮番上,最后贺然还哭鼻子了,气的。你敢信么?”
初中时候的事。那会儿贺然刚开始蹿个子,终于比施念个头高了,那段时候他就特别跳,成天拐弯抹角说施念小矮子。结果玩游戏被施念按在地上摩擦。一米七几将近一米八的男孩子,窝在沙发里一边吸溜鼻涕一边拉过手柄:“不服,再来!”
施念说:“再来多少次你也是输啊。” 贺然气的捶胸口,那里堵得慌。
打游戏总输的这种委屈实在难以形容,这种委屈可以跻身委屈排行榜第一,比李双梅揍他还让人委屈。尤其后来心态崩了,他眼角带泪抹眼泪时被施念嘲讽。女孩子冲他笑:“呦,哭了啊?”
他擤鼻涕,声音囔囔:“没哭。你才哭了。”
施念故意气他:“我没哭啊,我一直赢我哭什么。”
贺然将脸埋垫子里,后背起伏,好气啊。气的人牙痒痒。这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施念憋笑说:“那我让让你,我放水行了吧。别哭了,小朋友。”
贺然大声说:“都说了我没哭!还有,不许让我!我看你就是侮辱我!侮辱我……呜呜呜……”
最后实在没绷住,他奔回屋子里,门锁上,自己在屋里沉默了一下午。后来听李双梅说,从来就没见他主动写过作业,结果那天晚上贺然竟然气的摊开练习册开始写暑假作业了。看来是真气。把脑子气糊涂了。
那天之后贺然开始对施念在这方面心服口服。还给她了一个封号:南三里街道游戏之王。
(很久以后火影更新到忍界大战篇,xbox 里也有了火影格斗游戏,他用火影里斑对凯火影忍者里,开了八门的凯一脚差点把宇智波斑踹死,斑心服口服说:我斑愿称你为最强。说话的语气对她说:“我贺然愿称你为最强。”
施念慢悠悠说:“你搞搞清楚。人家斑那样说,是上位者的语气,因为他最后打败了凯。你可从没赢过我呢。” 贺然一口气又噎在了那里。)
贺然此时默不吭声一个劲儿扒拉饭。往事被许沐子重提,他也觉得有点丢人。
其实在那之后他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两件事。
其一是他要把施念吹成神。这样他败在神的手下就显得自己没那么菜。
其二是他以后要把施念变成媳妇儿。不能赢她,那就和她成为一伙人。输给媳妇儿似乎也就没那么丢人了。以后再说,“我媳妇儿特厉害!” 他也能跟着沾光,不是么。
文斯斯背着书包回来时,除了郁谋,其他三人正挤在饭桌上写作业。而郁谋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地打游戏,嘴唇抿成一条线。
三人有问题了便喊:“郁谋,我这题不会。你这把打完给我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