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废物一个。”她喃喃自语。
刚要离开的停云回头望向停阑,这一眼带着些审视的意思。停云抱着胳膊,难得心善地提醒:“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停阑皱眉瞪向停云:“你你你的,都不知道称呼一声师姐吗?”
她朝停云迈过去一步,低声道:“能被楼主挑中选在身边服侍,你一定很欢喜吧?看你越来越能翘尾巴,长幼不分的德行,该不会是早就爬了床吧?”
“你有病吧?”停云冷笑了一声,“我能被殿下挑中是因为我脑子没病。得,我今天也犯了病,就不该好心提醒你。”
停云转身就走,不想再搭理她。
停阑朝前追了一步,生气道:“咱们被殿下收在毒楼教导毒术,虽不称师徒,却实为师徒。殿下如此好,难道你敢发誓从来没有把殿下当成心仪之人?”
“呵呵。”停云冷笑,“我只把殿下当成祖宗,只想好好供着。”
停云十分后悔好心多嘴了那么一句,惹了这么个有病的人呱呱半天,烦都烦死了。虽说毒楼里的人没几个是正常的,可这位实在坏人心情。
真够晦气的。
毒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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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阙抱着尤玉玑往回走,幽静的暗道里,他垂眸望向偎在怀里的尤玉玑,忽然有些后悔带她过来参加这场婚宴。
他逼着陈律和一头母猪拜堂成亲,这实在算不上君子所为。
她……会不会不喜欢?
可他品行不端,本就不是个君子。
司阙想问一问她,可见她安静地偎在怀里,又不忍心将人扰醒。他将人抱回房,放在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神情恹恹地立在床边。
尤玉玑睡了一觉醒来,被司阙喂了饭,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司阙想要问的事情没有机会问,心情不太好。他冷着脸去了毒池,他将铜板放在食指上,拇指轻轻一拨,铜板弹起,抛出一道弧线,落进毒池里。只听细微的一声嘶啦声,那枚铜板已经化成了水,和毒池融为一体。
停阑抱着一卷古籍走过来,偷偷打量着司阙的脸色,说:“殿下,我在《万毒录》中看到一个方子,实在是瞧得不太懂。殿下能不能帮停阑解惑?”
司阙冷着脸,始终望着面前碧绿的毒池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凉声道:“去问停云。”
又是停云!
停阑咬唇,抱着书卷的纤细手指微微用力,说:“师妹许是很忙……”
司阙并没有听见停阑小声嘀咕了些什么,他望着面前的毒池,心里正烦着。他忽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孔面对尤玉玑,他不清楚那些他往常惯做的恶劣事情可否能让她知晓。
她会不会厌他的卑劣与荒唐?
可是她又不喜欢他带着一张面具在她面前扮乖示弱。
司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停阑里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司阙的神色,见他对她熟视无睹,她眼中闪过失望,又很快释然。反正……殿下这些年一直都这样,始终不爱搭理人。停阑不由想起殿下望向尤玉玑时的温柔目光,若殿下能用那样的目光望她一眼,她就算是立刻跳进毒池,也死而无憾了……
停阑安静地在司阙身边站了一会儿,才默默走开。
停云抱着胳膊站在上面的平台上,冷眼看着停阑。待停阑走开,她快步朝司阙走过去,禀话:“殿下,停阑骂夫人是个废物。”
司阙恹然地皱着眉,瞥向停云,反问:“你听见有人骂夫人什么都没做?”
停云一噎,顿了顿,应了声是,转身大步离开。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腰侧琉璃瓶中的毒虫也知道了。
翌日起,毒楼里不再有停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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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司阙都很想好好问一问尤玉玑。要么是他斟酌不好措辞,要么是尤玉玑因毒效精神不济,他想问的话一直没能问出口,每每离开尤玉玑的身边后,脸色便瞬间冷下去,让毒楼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每次经过司阙身边,他们都担心自己被丢进毒池里。
天色暗下来,晚霞的红光从窗户照进屋内,尤玉玑睁开眼睛。
“夫人醒啦!”
尤玉玑听见这轻快的嗓音,愣了一下,才循声望去。
抱荷笑出一对小酒窝,开开心心地坐在床边。
“抱荷。”尤玉玑支撑着想要坐起身,抱荷赶忙过来扶她。
“我本来在自己的屋子睡得好好的,醒过来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吓死我了!好在看见停云……”抱荷松了口气。
尤玉玑无奈地摇摇头,是她让司阙将抱荷带过来。可没想到司阙直接派人将抱荷掳过来。她如今待在毒楼,身边的人定然会担心她。虽早已让司阙送消息给景娘子,可她还是让司阙将抱荷找了过来,事事都由司阙来照料,她觉得不放心,而且她也想从抱荷口中听一听她出事之后的事情。
抱荷总是话很多,叭叭地将这段时间京中大事讲给尤玉玑听。
这第一件,便是毒楼楼主于元宵宴引爆了火药,使得当日参宴的皇亲国戚和重臣,炸得伤亡无数。
“伤亡情况怎么样?”尤玉玑温声询问。
司阙刚走到门口,听见尤玉玑的询问,不由停下脚步,立在门外听了听。
“都说伤亡了近半之数。就连晋南王也挂了彩,不过王爷倒是小伤不碍事。陛下又惊又怒,直接病倒了!”
抱荷絮絮又说了些,司阙不耐烦地听着,他只想知道尤玉玑的反应。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等到,抱荷说完之后,屋内一阵沉默,尤玉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