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玉玑皱了眉。
他已经泡了那么久的热水浴,身上怎么还是这样寒?
“不舒服吗?”她将担心压下去,用平和温柔的语调轻声询问。
司阙的确身上很不适,倦意很浓。可他还是说:“没有的,姐姐。”
他听见一阵细微的衣物摩挲声。然后他的手被尤玉玑拉到她的衣襟里,用她的身体帮他温暖始终冰寒的手。
司阙的手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收回来。
下一刻,尤玉玑的手伸过来解他的衣衫。然后,她温暖的身体靠过来,将他紧紧拥着。大概是司阙实在虚弱,竟没有觉察她何时解了她的衣衫。
司阙闭了下眼睛,倾身靠过去,摸到尤玉玑的脚踝,去抬她的腿。
尤玉玑愣了一下,纤手抵在他的肩上,急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你暖一暖。”
虽然今日也是红圈圈起来的日子,可他如此虚弱,她哪里会不讲道理地掠夺?那样对他的身体实在是太不好了……
司阙缓缓舒出一口气,心里的阴云稍霁。
看啊,虽然姐姐对所有人都很好。可只会帮冻成冰块的毒楼楼主用盖棉被、生火堆的方式取暖,就连棉被还是吩咐侍卫盖上去的。不像对他,会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
“姐姐真好。”
他慢慢露出笑容,捉住她抵在他肩头的双手,压在她头顶,牢牢禁锢。
·
翌日,尤玉玑醒得比以往迟一些。她撑着坐起身,望向身边的司阙。瞧着他还没醒,她小心翼翼地将手背贴在他额头,感觉到身上已经不像昨天那样冷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望着司阙的眉眼,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好好看着他才行,不能再让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再让他冷着才是。
她掀开被子想要起身下床,发酸的双腿挪下来,足心踩着鞋面。她皱了下眉,一时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在哪儿。
视线下移,尤玉玑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自己的前腹。她不由将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总是怀不上的烦心事再次爬上心头。
希望昨天晚上可以迎来她的孩子。
她舒出一口气,赶走烦闷的情绪,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换衣、沐浴。用早膳时,司阙还没起身,尤玉玑也不喊醒他,自己吃了东西,往花厅去。
林莹莹还是没有消息,府里似乎已经都认定她再也回不来。
翠玉情绪比之前好了些,至少也能说说笑笑。她是个话多的性子,没了林莹莹,总是拉着春杏说话。
红簪如今也会在向尤玉玑请安之后,稍微多坐一会儿。
今儿个一早,王妃大张旗鼓地请了御医。王妃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尤其头疾一直伴随着她。一大清早从宫里请了太医,府里的人都以为是她身体又哪里不适。
谁知不多时,满府报了喜——王妃有了喜脉。
彼时红簪还没离开尤玉玑的花厅,她听着翠玉和春杏说着这事儿,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话。虽然她心里也不太看得起翠玉的出身,可一个屋檐下生活,总得面上过得去才行。
“怎么了?什么喜脉?”尤玉玑从里面的小间出来。
翠玉立刻将王妃有了身孕的事情说了。她笑嘻嘻地感慨:“没想到王妃这般年纪还能再有孕!”
枕絮从外面进来禀话:“夫人,灵宝阁的老板把东西送来了。”
她打开一个盒子,让尤玉玑亲自过目。
里面是一个婴孩的金项圈。这是尤玉玑让灵宝阁特意为江淳未出世的孩子打造的。
几个小妾正喜气洋洋地说着王妃有孕的事情。
尤玉玑望着锦盒里的金项圈,心里慢慢爬上了一种低落的情绪。
连晋南王妃隔了十多年都能又有了喜脉,为什么她却总是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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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暗香院,方清怡整个人懵了。
她身子晃了晃朝后栽去,幸好绿梳扶了她一把,她才没能跌倒。她被绿梳扶到桌边坐下。
绿梳笨拙地开口:“姨娘要多当心身体,可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呀。”
她一提孩子,方清怡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方清怡道。
绿梳不敢再多话,赶忙退下去。
在方清怡的计划里,她是唯一有了陈安之骨肉的人,只要她除掉陈安之,就可以母凭子贵,到时候那些看不顺眼的人,尽可除之。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妃会再次有了身孕!
虽说如今世子仍是陈安之,他死之后世子之位理应传给他的嫡子。可凭着方清怡对王妃的了解,若姨母生下一个儿子,这世子之位绝对会有变故。
“不行,我不能慌……”方清怡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一大清早,晋南王妃有了身孕的事情在府上传来,一些走得近的亲眷得了消息立刻赶来道喜。
到了中午,大夫从暗香院出来,方清怡有孕的事情也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