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要把苏槿时嫁出去,可整个林塘村和周围的村子都知晓了苏槿时的悍名,怕她发疯,苏轩又明着说要多留这个女儿几年,整个苏家的人都听从苏槿时的话,让她不再敢也无从下手。她担心等一辈子也指不上等苏槿时出嫁后再掌家,这才想到先除掉苏槿言这个碍事的。能生个儿子,事情就会顺利许多。
可经这一闹,不仅苏槿时的名声越发凶悍了。苏槿言的名声也传扬得千奇百怪,即便他未来有可能功成名就,林塘村里也无人再敢动与他结亲的念头。
再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把人弄走,必然不可能。
更可怕的是,赵老二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把气都撒到他们头上了。苏江苏茂苏红家被他盯守,只要赚得一点钱,便会被他刮了去,便是田家,也被他刮了个干净。
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母亲找到自己哭诉,田氏怎么也扯不出一个好看的脸色来。
苏槿时倒是没去打听后续的情况。
早就对林塘村里的人和事厌恶至极,到了如今,自然是要搬走的了。
昭县那边都安排好了,苏槿言也回来了,余下的问题便是翁婆婆和田氏了。
翁婆婆以地里种植的药草为由,表示暂时不想离开。
苏槿时心知:除此之外,还有不想离儿子太远的缘故。
转脸问田氏:“若是随我们搬走,你便许久见不到你的父母家人了。你若是愿意,我们可以放你自由身,回家去。”
田氏惊疑不定,“妾既然已经到了苏家,便是苏家的人。大姑娘千万不要赶妾走……”
如今田家一无所有,她再被赶出去,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和辛苦不都白费了吗?!
苏槿时沉了沉眼。心知她还不死心,可如今她没犯大错,也不好直接把她赶出去。
留了苏槿桅陪在翁婆婆身边继续学医识药,再留了几个擅干农活的人住在隔壁的宅子里相互照看,于秦婉一年忌辰之后,一家人搬到了昭县。
苏槿时买了一处当街的铺子,招旗上是一个带圈的“秦”字,便是招牌上,也只是简单的“秦记”两个字。
有好奇盯着的,在铺门开与闭之间注意到铺子里摆了各种豆制品。
苏槿时又另买了一处僻静些的两进宅子,供一家人住,把大壮的破宅子重新修整了一番,余下的人都住到那里。
李梦一心打理店铺,为了能各方面都照顾周全,直接搬到了铺子里住着。
等到了开业之日,众人才知道这并不是一间豆铺,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坛坛酒,菱形的红色坛贴上写着三个秀气又锋芒内敛的字——“女儿香”。
围观的人好奇居多,探头探脑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这女儿香是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酒,有人买吗?”
女儿香从在昭县开售起,便只在陈家和商记酒楼出现过。没能参加陈家那一场宴或是没有去商记酒楼里点过酒的人,自然不知女儿香的名儿。
可也有知道的,“见识少了吧?女儿香可是商记酒楼里最贵的酒了,每日限量,想喝还不一定能买到。”
“照你这么说,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女儿香?一个豆腐铺子。开在这么好的位置,能有几多利润?不会是借的女儿香的名头,弄假酒来欺客赚钱吧?黑心的商人!”
“黑心的商人!”
秦记还没有正式营业,就已经被一群人围着谩骂了。
幸亏有大壮等人在,瞧着不太对劲便围在秦记外护着,不叫他们真的闯进去。
李梦坐立难安,刚准备出去便被守在门口的苏槿言给堵了回去。
“阿姊,让我出去吧!”
没有办法,只有再次将恳求又焦急的目光投向苏槿时。
“出去做什么?”苏槿时慢慢地烹着茶。
茶叶在杯中颤了颤,长吐一口气,缓缓舒展开来,徐徐绽放出笑容。
“来,都喝杯茶,别紧张。”
苏轩听着店外的声音,心里着急,可抬眼着女儿神色自若,便又暂时按捺住。端起她放到自己面前的茶盏慢啜一口,神思恍惚。
不知不觉中,长女已经由他的掌上明珠变成了他的定心神针。
苏槿瑜绷着脸,看了一眼苏槿时,又看了看被自己圈着捂住耳朵的弟弟,无奈地朝妹妹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槿桅跟着翁婆婆待在林塘村,因为店铺开业才过来看热闹,想要开口说什么,被翁婆婆按住,“我们只看看就回去,别横生枝节。”
微微一顿,她又道:“伊伊还在呢。”
苏槿桅无奈地应声。这天下,她最惧阿姊,也最信阿姊。第二惧的,便是翁婆婆了。
朝自家长兄投去一个劝他暂时安心的神色,帮着苏槿时劝李梦,“喝茶喝茶。”
李梦看一屋子人都不支持她出去,心塞得紧,端起茶盏,还未送到嘴边便又重重地放下,“阿姊,我要出去!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人诬蔑!”
苏槿言嗤了一声:“就你一个人有心血?”
李梦噎了一噎,自知失言,还是坚持,“阿姊……”
苏槿时轻轻抬起眼,看向她,听她的语气仿若哀求,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你出去,想要怎么做?”
“自然是和他们解释清楚。只要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是真的,自然就不会再骂了。”
“那你去吧。”苏槿时抬手示意意欲说话的苏槿言不必阻止,“若无甚效果,便适可而止。”
怎么可能没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