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铃音响起,不再有驱逐秃鹫时的厚重。
谈暮星挥却赧意,他面色一愣:“变回来了。”
楚千黎继续摇铃,叮铃叮铃,分外动听。
下一秒,她将工作服拽开,又猛地站起身来,在空旷的戈壁上摇铃,三清铃瞬间变得洪亮而恢弘,铃声在风中传得很远、很远。
“这是……”谈暮星不可思议道,“根据环境变化吗?”
“不知道,好像在室内,或者周围有东西就是叮铃叮铃,只有在特别荒的地方才会变化。”
城里遍布高楼大厦,楚千黎那天一路摇铃,基本都是清脆声响,没有出现戈壁上的情况。
现在,无人区的荒原草木稀疏,仅仅有淤沙及略微起伏的黑褐色山石,环境自然大不一样。
楚千黎发现三清铃的奇妙之处,她顿时对新游戏产生乐趣,反复地变换着铃音,一会儿将工作服披上,一会儿又突然钻出来,在正常模式和空旷模式疯狂切换!
她不但自己要玩,还非拉着谈暮星听,大白熊只能配合地蹲着。
新鲜劲上头的结果就是头昏眼花,楚千黎频繁地站起又蹲下,还亢奋地招呼来招呼去。她终于起身过猛,感觉到晕晕乎乎,突然就有些蹲不住,控制不住地歪倒在一边,还差点将一旁谈暮星带翻。
谈暮星一只手撑地勉强稳住平衡,另一只手将栽倒的熊孩子扶住,哭笑不得道:“回去再试吧。”
楚千黎这才发现都靠在同伴身上,她眼看他手掌触及沙地,顿时老老实实起来,乖巧道:“好。”
谈暮星正要拿开罩着两人的工作服,衣服外套却被率先揭开,外界的光线瞬间落进昏暗空间。
“你俩蹲着干嘛呢……”俞仡猛地掀开外套,他又看清依偎的二人,当即沉默数秒,重新将衣服盖回去,低声道,“对不起,打扰了。”
“……不不不,俞哥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事,我懂,那我走?”
楚千黎和谈暮星带着三清铃,还在戈壁上其他地方做实验,确定铃声会随着周围环境产生变化。他们在工作站附近摇铃,经常就是叮铃叮铃,但前往远离建筑物的偏僻场所,却是另一种声响。
“它在人多的地方是安神铃,野外模式的用处又不一样?”楚千黎摆弄手中的铃铛,惊叹道,“古人的智慧及技艺还真厉害,罗盘也是既能看天上的,又能看地上的。”
虽然楚千黎等人还没琢磨出铃音驱鸟的原理,但他们在戈壁上录制一段摇铃的音频,天天在施工现场播放,连夜里都没有放过。
工作站相隔有距离,自然听不见声音,工人们晚上不会被影响休息。
众人开始害怕录制的音频无效,但一连好几天防沙网都没被破坏,后续的工作得以推动下去。
施工队长只差给专家顾问组竖大拇指,欣喜道:“这感觉就跟鸽子哨一样?还真是先进的技术啊!”
有些人会用哨音训练鸽子,楚千黎却用铃音驱逐秃鹫。
“没有,没有,不算特别先进,就是把外面的流行新曲带进广阔戈壁……”楚千黎谦虚地摆手,“真正的破圈音乐!”
三清铃的听众从人类迈向秃鹫,名副其实的音乐破圈王者。
施工队远离野生动物骚扰,建设工作总算进入正轨,可以开始地形的勘察。
工程相当复杂,既要建设铁路,又要防风治沙。工人们在周围设置高立式沙障等措施,又用生物手段来治沙,沿线种植一些耐旱植物。
专家顾问组的工作就是在稀烂地形中找出最优解,这在风水堪舆里同样是难题,主要过去都是在好山好水边规划,现在却不得不在荒郊野岭开辟新出路。
施工现场信号并不好,楚千黎要回工作站才有网,她在戈壁上的工作枯燥乏味,直到每日的占卜出现一点异常。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楚千黎看完结果头皮发麻,她立刻将安全帽严肃戴好,又在房间里纠结许久,终于硬着头皮穿工服出门。
她今天不宜出门,更准确一点是,这段时间不宜出门!
楚千黎以前遇到过相似情况,她察觉可能有血光之灾,可以在家里闹着不上学,然而现在是集体工作状态,总不能闹着不上班?
偏偏她今天还要考察新区域,要是这段时间躲在工作站,岂不是所有人的进度都受影响?等她运势过去,说不定该返程。
路上,楚千黎在车内惴惴不安,平常被颠得晕头转向,如今没发车就失魂落魄,小心谨慎地缩在座位上。
俞仡察觉她的异样,诧异道:“唉,某人今天好安静?”
如果是放在平时,楚千黎绝对要还嘴,然而她今日一反常态,窝在角落里闷不出声。
“怎么啦?你生病了吗?”俞仡没等来楚千黎反击,竟然颇不适应,他错愕地回过身来,不懂小大师的沉默。
楚千黎摇头。
谈暮星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发现她莫名其妙的紧绷,试探道:“……是今天运势不好吗?”
楚千黎闻言终于抬起头来,无助地点点头,堪称泫然欲泣。
谈暮星回忆起她体测时的愁眉苦脸,他忙不迭宽慰:“没事的,上回不就化解了,肯定没关系!”
谈暮星已经有所领悟,楚千黎特别在乎这些,她占出坏事会警铃大作,很可能一天都不在状态。
俞仡随口道:“不就是运势不好嘛,实在不行哥送你张平安符!”
“请送我,谢谢。”
“咦?”俞仡难以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
楚千黎认真地重复:“请送我,谢谢。”
“看来问题确实挺严重……”俞仡怔怔地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符,他将其递到楚千黎,惊道,“你之前都不爱聊画符的?”
楚千黎认为俞仡画符水平不行,现在居然真把平安符收起来,自然让他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