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着急道:“哎呀,不是这一段,讲岔了讲岔了,是封建迷信那一套!你说这个他听不懂!”
楚千黎义正辞严:“主任,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从不搞封建迷信!”
“怎么没有搞?你爷爷是风水先生,你们以前都在村里算命赚钱啊?”
“一派胡言!我们是跟人瞎聊两句换鸡蛋,先进文明村从不搞算命那套!”
王萍:“我可以给她作证,没拿钱都是拿鸡蛋。”
谈暮星:“……”
谈暮星已经在脑海里补充完她的常规逻辑,占星师不是算命的,所以她没有在搞迷信,她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徒。
胡勇进发现村长忧心忡忡,又开始打感情牌,高声道:“老李头,你就别瞎操心啦,我们早就找风水先生上山看过,开采什么都不会影响,你看我们挖好几年都没事啊?”
“银隆山那头跟我们村连着,我是找人瞧过才来的,虽然我不信这些,但流程还是有的!”
村长迟疑道:“你们找人看过啦?真没事?”
“那当然,我骗你干嘛!”
楚千黎眨了眨眼,疑惑道:“你们是找风水师看的吗?”
“是啊是啊,还给开采地选址啦。”
“他是哪天上山呢?”
胡勇进心虚道:“就、就上周日的事情,然后跟我们说没事儿,我不就赶过来找老李头……”
“一天就回来了?怎么看的呢?”
“就带着罗盘上山,该怎么看就怎么看,山又不算特别大,一天足够了……”
楚千黎思索片刻,说道:“不存在的风水师增加了,你们根本就没找人看吧。”
胡勇进勃然大怒:“当然找人了!我说找过就找过,风水师又不难找,老子干嘛骗你啊!?”
谈暮星听胡勇进嚷嚷,他不禁微微凝眉,往同桌身边走两步。
村长忙不迭劝道;“不要吼,要文明……”
楚千黎平静道:“风水师确实不难找,但看风水也要讲基本法,上周日是罗t日,根本不能开罗盘,反正我没听说过谁敢不化煞就看的。”
“什么日?”
“罗t日,就是不同年月中不能开盘的日子,凡是风水宝地都容易冲师犯师,要是碰到罗t日就更为凶险,没准会冲撞到风水师本人。”
看风水是行善积德的事情,但同样有各式各样的忌讳,要是遇到特定的日期及时辰,就会变成杀师日或杀师时。
村长满意地连连点头,赞同道:“对对对,说得对,勇进多听大师的话,不要去碰这些乱七八糟的……”
胡勇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千黎,他犹记她的绿水青山论,惊道:“你不是不搞封建迷信吗!?”
楚千黎无辜地瞪大眼,解释道:“那是叔叔你开始直接咬定迷信,我当然就只聊一些阳间话,但你刚刚又说找过风水师,我听你不反感这些,那不就聊点阴间事?”
“你们村的人说话怎么还能两头摆!”
“我尊重你啊,你想听啥我说啥,用你理解的方式呀。”
胡勇进怒火滔天地摆手,再次改口道:“那都是封建迷信!你少给我扯这套!”
楚千黎:“好家伙,说不过又变回来了,那我们继续聊良好生态环境如何成为全球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支撑。”2
“别跟我扯这些场面话!”胡勇进不耐道,“老李头,我就问你想不想带全村发财,这笔钱你到底要不要赚?好多村都建楼买车,你作为村长,得有作为吧?”
村长面露难色:“是得有作为,不是这种作为吧,不然你等我们村里投票?”
楚千黎宽慰道:“主任,人家想带我们发财也是好心,咱们也要知道感恩嘛。”
村长错愕:“不是,大师,当年说好这山不能挖……”
胡勇进闻言大喜:“老李头你听听,你还没小姑娘明白事儿!”
楚千黎:“不过发财也要讲基本法,既然决定要开采,我们就聊聊工程吧,这是当地政府主张的吗?还是哪家公司来承包?你们开采有资质吗?开采量标准是什么?”
“怎么跟各个村结算分红?这分红有规章可循吗?国家允许这种分红形式存在吗?村民拿到钱后缴税上算哪一类?后续发生意外谁来承担责任?”
“……”
胡勇进本就文化程度不高,他就知道山石开采能赚钱,鬼知道一连串流程该怎么走,此时被问得脑袋嗡嗡作响。
胡勇进气恼地一把捏住村长手腕,怒道:“我管你那么多!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就不信了!”
王萍大怒:“哎呀,你这人怎么动手呢!?”
村长被他拉扯,瞬间哀嚎道:“我们先进文明村里不能打架!”
“少废话!没见哪个村长有你话多!”
胡勇进押着挣扎的村长逼签字,王萍气不过奋起帮忙,她拿出打鸡的架势,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中年大汉仗着蛮力,颇有要一打多的意思。
楚千黎属于全场最弱战力,她站在边缘地带被胡勇进冲撞到,差点就要倒跌出去。
谈暮星全程安静,此时眉头紧皱,他扶稳要摔跤的同桌,又猛地握住胡勇进手腕,轻声道:“不要使用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