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楚千黎已脱掉校服外套,她身着常服、坐立不安,犹豫道:“运势就是放大器,但本人要没本事,再怎么放大也没用。我觉得你还是要明白,我没法左右别人的命运,仅仅能给他们提建议。”
别人感恩占星师的帮助,有可能夸大地赞美对方,但本质上命运由自己掌控,没听说过完全靠其他人的。
邱晴空满口答应:“好好好,没问题,老师提建议就行,我未来的摇钱树就靠你来找啦!”
“但你种树前就不能先筛一轮树苗吗?”楚千黎呜咽,“我的不败招牌终于要砸了嘛,早猜到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为这个……”
她当初就不该欠邱晴空的人情债,算无遗策被内娱男团逼上绝路。
谈暮星安抚道:“……节哀。”
练习生们提前给过星盘时间,有些人不知道具体时分,仅给出日期倒也够用。邱晴空将他们的资料打印出来,讨好地堆在楚千黎手边,等待接下来的谈话时间。
准备出道的练习生们陆续进屋,楚千黎根本分不清长相,好在星盘长得都不一样,她并不会混淆,可以分辨清楚。
一位练习生进屋,他坐在三人面前,坐姿称得上端庄。
楚千黎一边浏览星盘资料,一边好奇地询问:“你为什么想成为偶像呢?”
男练习生满脸真挚,他侃侃而谈:“我从小就有舞台的梦想,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给人唱歌跳舞,当年来公司练习就是想让更多人看到,我希望有一天能让公司及粉丝为我感到骄傲……”
楚千黎听着官方的套话:“?”
楚千黎忙不迭制止:“停停停,不好意思,你可能搞错了,我们不是在模拟节目面试,我也不懂你们选秀那一套,就是单纯想问‘你为什么要成为偶像’?”
练习生视线飘到不知名的方向,他目光坚定,深沉道:“这是我的梦想。”
楚千黎低头看看星盘,她又抬头看看对方,面色诧异道:“咦?那是我拿错星盘资料吗?但我从星盘上看,你属于比较安逸的人,而且对学习兴趣不大,做事都顺其自然,其实不算……嗯,或者说对舞台热情没那么大?”
练习生断然道:“不,我绝对没有撒谎,舞台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楚千黎摇头:“不,星盘绝对没有撒谎,你最大的梦想是舒服地赚钱。”
练习生伤心欲绝:“你不能否认我的梦想!”
楚千黎佯装落泪:“你不能否认我的专业!”
邱晴空眼看双方飙戏,她赶紧叫停此幕,劝道:“行啦行啦,别丢人了,下一位吧,这连实话都不敢说……”
男练习生明显把楚千黎当领导及观众糊弄,他好半天都不说一句真话,继续做星盘咨询也没意义。
没过多久,下一位练习生进屋,又是一轮新的咨询。
楚千黎对照星盘资料,她开始用手机推运,好奇道:“所以你已经跟女朋友分手了吗?”
新进屋的练习生闻言魂飞魄散,他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慌张道:“我没有女朋友!我单身两年多了!”
楚千黎:“?”
楚千黎望着星盘两眼发懵:“哎,那现在跟你有频繁联络的异性是谁?我不知道城里人都怎么称呼啊,可能你们管这类人叫对象?不然就是配偶?妻子?”
“……”
“主要是时代在发展,我们用的词汇含义也有变化,就像古代认为结婚必须有仪式,那段时间就是婚运,但现在不婚族很多,他们一辈子不结婚,却可能跟异性长期同居,那也算是婚运强时段……”
楚千黎笑道:“领会精神啊,反正你有一位亲密关系异性,不管你怎么称呼,你们还没分手吧?”
“…………”
邱晴空听闻塌房,她痛苦地捂脸,摆手道:“下一位,下一位!”
练习生纠结许久,他不知该作何解释,面色尴尬地匆匆离开,连头都不敢回。
邱晴空连续遭遇重创,她只差哭倒在楚千黎椅子旁,绝望道:“老师,怎么办?我下半辈子不会破产吧,我家公司是不是要完蛋了?”
楚千黎淡然地宽慰:“迷途知返还有救,现在起好好跟我学占星吧,在哪骗钱不都是骗嘛,我还比你们搞传媒有道德一点呢。”
谈暮星迟疑道:“……听起来你还挺骄傲?”
走廊内,不断有练习生灰头土脸地从屋里出来,他们看上去在面谈中遭遇重挫,精神莫名萎靡。
史澄等人越瞧越不对,见到此景心里发慌。
旁人在外排队等候,又碰到出来的人,追问道:“怎么样?都问什么啊?公司要聊什么呀?”
聊完的练习生不愿提起自身丑事,含糊其辞道:“每个人聊得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那都问你什么啦,别瞒着哥儿几个嘛!”
“唉,反正就跟背调差不多,我听说公司连你有没有女朋友都查,就这类敏感的事全都问。”那人左右看看,他脸色神秘,遮掩道,“我还听见有人死不承认非要犟,据说连见面时间都被公司扒出来。”
有人恼羞成怒反驳楚千黎的话,迫使她不得不起卦戳破对方。
旁边的练习生心有余悸,慌张道:“这怎么扒出来?这不侵犯人权吗?”
史澄:“跟公司签约就是卖身契,现在聊人权还有意义么?”
邱晴空家里是国内最大的传媒公司之一,招收的练习生难免有飘飘然的,类似于学渣考进名校自豪,但公司有名是靠前辈艺人,跟现在的练习生却没关系。
公司能将前面的演员或艺人搞好,不代表能将男团练习生搞好,无奈年少的无知者们并不懂,总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
虽然史澄是练习生之一,但他一直觉得男团要糊。他没想到出道前有背调,高层能有这种想法,看来也不会糊得彻底。
练习生们陆续出屋,脸色都不太好看,搞得史澄莫名紧张。
半晌后,史澄敲了敲房门,终于轮到他面谈。他刚一进屋,便赶忙鞠躬,礼貌道:“各位老师好。”
史澄打完招呼就抬头,发现屋内人年纪不大。他们都精神不振,疲惫麻木地整理资料,时不时还要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