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看到他,招呼一声:醒了,先下来吃饭吧。
张成岭应了声,就快步走到客栈外,在门口的小水池子里洗了把手,没发觉在街角处有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对着他指指点点。
五位落坐,席间几人沉默不语,张成岭坐在周白二人中间,两人见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只低头扒饭,便时不时的往他碗中夹两口菜。
顾湘见着他这么个大小伙子,还被人这么周密的照顾着,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
白衣略略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筷,拿着公筷偶尔给周子舒张成岭夹两口稍远的菜肴。
白兄怎么就吃了这点,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温客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白衣问道。
那倒不是,多谢温公子款待,只是我这人无甚口腹之欲,略尝两口便饱足了。白衣给张成岭叨了口菜,忍不住说了句:别只低头扒饭,吃点菜。
见张成岭蔫哒哒的丧着个脸,顾湘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悦道:饭都喂到嘴边儿了,还这副扭捏作态,你知不知道饭桌上有你这种人是很倒胃口的!
张成岭捧着个碗诺诺开口:可是。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呀。
顾湘嘶了一声,见他扭扭捏捏蔫了吧唧的样子,恨不得拿筷子抽他。我怎么就这么看不惯你这副没经过半点风雨的娇花模样,文不成,武不就,哪有男子汉的气概,你以为你把自己饿死了,就能感天动地,让你的仇人出门就嘎嘣儿被雷劈死吗?真没出息!
行了。温客行撂下筷子说着:阿湘,别欺负人了,吃饭都堵不上你那张嘴。
被温客行说了一句,顾湘很是不开心,气咻咻的嚷道:主人!你看这傻小子脑子就是个锈的!她瞪了张成岭一眼,又刺了句:你要是不吃饭,不长力气,长本事的话,还指望我们这些闲人替你报血海深仇啊!
被顾湘这么抢白一番,张成岭不由攥紧了手上的筷子,看了圈在座的几人,瘪着个嘴埋头疯狂扒饭,眼泪没忍住的砸进了碗里。
顾湘见张成岭被她挤兑哭了,慌了神儿,嚷嚷道:你怎么还掉金豆了呀?
阿湘!温客行见他那丫头真把人给说哭了,不悦地叫了声。
顾湘撇嘴苦着脸:搞得好像姑娘我欺负了你似的。
周子舒不禁低笑一声,这小姑娘跟她家主人似的嘴巴都毒得很啊,他看着张成岭哭得抽抽噎噎,还在疯狂扒饭,劝了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顾姑娘说的在理儿,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啊。白衣这话是赞同顾湘的说法。也是在暗喻张成岭要收拾好心情,要直面人生了。
张成岭自然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抬起头喃喃叫了声:白叔。
白衣看他哭成花猫的脸上还沾了几颗饭粒,无奈叹了声:行了,吃不下就别吃了,别勉强自己。上楼休息去吧。
看着那少年上楼离去的背影,周白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摇头叹息。
温客行就这般看着他们,神情意味深长,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起身离去了。
顾湘见她主人都走了,茫茫然的放下了筷子,急急嚷着:主人,你干什么去呀?我还没吃饱呢!
这请客的都走了,周子舒和白衣也没了在留下去的道理,也起身各自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我新手上路,笔力有限,所以也只能单走周子舒的主视角,穿插的丐帮啊,五湖盟啊,各个势力的镜头我就略过去了。我尽量在后面的文中体现,不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
刚才看到评论区有人问。白衣不吃不喝,会不会被温客行看出端倪?解释一下啊。他也不是不能吃东西,就是不太热衷。剑嘛,清心寡欲习惯了。至于会不会被老温发现,反正马甲迟早会被扒掉,那都不重要。
第14章 阿絮
正值今夜子时,白衣如往常一样,在周子舒的房间里为他运功疗伤,鉴于今日奔波了一天,这调息就格外漫长了些。
两人全部心神皆沉浸在内息经脉中,将要收功时,白衣听到外面传来异响,对着整理衣衫的周子舒说:怕是冲着成岭来的,我去看成岭,你先去外面看看。
好。周子舒说。
张成岭睡得很不安稳,是因为做了个极为恐怖的噩梦,睡梦间都嚷嚷着救命啊,救命!
白衣推门而入,见着窗外有道人影忽然闪过,又听到张成岭喊着救命,还以为他遭遇了不测,快步冲进房内。
见少年只是梦呓,无甚大碍,他就上前想把张成岭叫醒,刚碰着他,张成岭就猛得惊醒,抓着白衣的手大喊一声爹!?
他眨了眨眼睛,应是醒了神儿,看清了眼前此人,喃喃改口:白叔
白衣抚了抚少年汗湿的脊背,安慰着:没事儿了。
张成岭像个惊惶的小兽般扯着白衣的衣角,不安的叫着:白叔白叔
别怕,有我在,没事了,睡吧。这般温柔的白衣是张成岭没见过的,被他安抚着也渐生了困意,安心的沉沉睡去。
话说两头。
周子舒刚走出来,就见着了两具的尸体。皆是着红衣带鬼面的鬼谷之人,眼下这情况应是被人处理干净了。
果然,一抬头就见温客行把玩这个酒瓶,倚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问他:周兄可是在找这两个人?他转脸看向周子舒,笑盈盈的说:已经替你料理好了,回去睡吧。
又是鬼谷,跟的倒挺紧的。周子舒蹙眉看着地上的尸体。
温客行撩袍站起身,负手走向周子舒,轻笑道:朗朗乾坤,人鬼难分。带着鬼面的不一定是鬼,长着人脸的也不一定就是人,谁知道呢?他这话像是暗喻些什么,倒有些意味深长。
周子舒看着他,目光不由得瞥向他把玩着的酒壶,那酒香早已飞进他鼻子里勾引他腹中酒虫了。
挺识货嘛,这可是30年陈的黄封。温客行摩挲了一下那酒壶,突然转了话头。
我叫你阿絮成吗?阿絮这识酒的功力和我看人的功力有得一拼啊。说着他将那酒壶递到周子舒眼前儿问了句:来一口吗?
周子舒哼了一声,抬手阻了温客行要继续伸向他面前的手,不客气的说:就你这眼神儿,算了吧。
我看人可准着呢,我敢肯定,扒下你最外头的这层皮囊,里面肯定藏着个好大好大的美人。温客行暧昧轻挑地说。
周子舒嗤笑一声,拦着温客行的手,顺势滑向他拿着的那个酒壶,反手夺过,不客气的满饮一大口。
你不妨扒来看看。他说着便转身离去。
不急不急,早晚的事儿。看着周子舒离去的背影,温客行调笑着应了声。
廊下,白衣抱臂环胸,抿唇笑看着走过来的周子舒,调侃道:阿絮?我怎么不知你与温公子进展如此迅速,称呼都这般亲密了?他又故作伤心的说:哎呀,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与你相伴日久,都这般亲厚了,你还只让我称你子舒,如今又换了假名,连子舒也只能私底下叫叫了,这般区别对待,真是让我伤透了心了啊。边说边双手做西子捧心的造作情态,故意作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