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眉头渐渐舒缓,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看来这苏氏也不笨,王家人最好面子,她这招,属实是将人拿捏住了。
王氏一族的族老们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
衙门的补贴金是什么人能领的?
那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没办法了,才去登记,届时衙门会安排一份活计,不累,每日做完后可领个五文钱,还有一餐饭,勉强维持温饱。
这若是真让苏氏领着孩子去了,岂不是落人话柄?
“你这话说的,什么无依无靠的?
你们顾家都在落山村住了这么久,早已是村子的一部分,咱们这些个长辈自然也是你们的依靠。
二两银子确实是少了些,但节省着用,可也够一年了,哪里至于就沦落到领取补贴金呢?
这样,给你五两银子,可行?”
苏末坐正了身子,正欲开口,王婆子却是抬起身嚷嚷道:“不行不行。
我承认这事是我不对,可就像族长您说的,我家盈盈还因此受了伤呢。
先不说药钱就一两多银子,往后那手拿不了针线也做不了重活。
若是非要我拿五两银子给苏氏,那……那我家盈盈的药钱得苏氏来出,她还得赔一笔银钱给我家盈盈!”
这属实是脸皮子厚的像城墙了,苏末都给气笑了,她抬起头,眼里泛着水光。
“听听这话说的,上山偷我陷阱的野味,受了伤,倒是我在山里挖了陷阱的不对了?
果真是瞧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既然如此,又何必装模做样的请我过来?
左右好不容易寻的活路也没了,倒不如去衙门打听打听,这偷盗之罪该如何处置……”
她说着,一副被逼急了,豁出去的模样,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这是若闹到衙门里去,王婆子牢狱之灾免不了,王家四个童生的科举之路也就到头了。
大雍朝律法有言,凡入狱者,直系血亲及姻亲不可入仕。
落山村搁元雍三年的时候,王氏一族曾是出过一个举人。
当时王氏一族可谓是风光无限,奈何次年爆出科举舞弊,那人竟被牵连其中,后被革除举人身份,斩立决。
虽天子开恩,不牵连族人,但王氏一族还是深受打击。
直到元雍十九年,晋州大旱官员贪污案爆出,舞弊案也被重查。
王氏举人被洗清冤屈,朝廷补偿了五十两银子给其后人。
后元雍二十三年王大富携王魁星下场,成功考取童生,次年王魁首及王魁元下场,也成功考上了童生,才渐渐好转……
“站住!”
族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王婆子一眼,又看向苏末,语气软化了不少。
“乡里乡亲的,哪里至于闹到衙门里去。
王氏的话确实是过了,这样,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好说好商量,你说是吧?”
苏末脚步停了下来,纤瘦的身子站的笔直,眼里噙着泪,但瞧着模样,像是听进去了。
“成,看在族长您老人家的面子上,我就直说了。”
族长对上苏末的眸光,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这苏氏瞧着像个软懦的小白,眼里泛着泪光,可怜见的模样属实是惹人垂怜。
可实际说起话来,句句直戳他们的心窝子,杀人不见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