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不是这屋子里的,而是在池子里。而且这味道越来越淡,这是因为……”苏三指着房间角落的一个石头做的管道说,“因为这池子里的水是活水,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自动流出去,这管道不知是通向哪里的?”
“你的意思是说香味来自方才池子里的水,随着原来池子里的水排出,香味已经淡去了。”
“对,是这池子刚才的水有问题!”
卢局长看看苏三又看看罗隐:“罗老弟,你相信这位苏小姐的判断?”
“是,我相信她。”
“那好,我们就去问问马老板。”
卢局长离开前,走到池子边,打开裹着的浴巾检查了一下死去的肖老爷。
苏三站在不远处,能看到肖老爷上半身。
死去的肖老爷准确的应该叫肖医生,他早年留学日本学医,据说和后来侵华日军中的某些大人物还是同学,这也是肖家医院后来没被日军侵占的一个主要原因。当然,这位老先生还不能被称作汉奸,因为他的确没有为日本人做了什么事,只是靠着老关系保留了医院,在日伪时期医院还能坚持救助穷困患者,在苏州很有声誉。光复后曾经有军统接收大员垂涎肖家产业,试图将肖老爷父子打成汉奸霸占医院,结果苏州很多百姓集体上书请愿,闹得沸沸扬扬,连夫人都惊动了,电话打到唐纵那里一阵训斥,肖老爷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这位虽然死了一会,但是有温泉水泡着,面色红润,完全不像一个死人。看年纪应该有60来岁的样子,相貌方正,眼睛微微闭着,嘴角却有一抹诡异的笑容。
从苏三这个角度看上去,这笑容颇有点嘲讽的样子。
“他笑什么呢?”苏三脱口而出。
嗯?卢局长和罗隐齐齐转过身来,卢局长想笑又不能笑,憋的辛苦,索性干咳几声,看向罗隐眼神有点奇怪。
“呵呵,这种事嘛,男人的事嘛,笑笑也是正常,嗨嗨。”罗隐只能这样解释。
苏三瞬间明白过来,脸涨得通红,格外尴尬,她气呼呼地瞪了罗隐一眼,低下头去。
罗隐无奈地耸耸肩: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是迁怒啊迁怒啊。
“卢兄,你怎么看?”
“嗯,体外看不出伤痕,眼底严重充血,面色红润,嗯这个嘛,当然也有可能是持续在水里的原因,下体呃,下体有些问题……很符合马上风的症状。”
卢局长为难地讲完,拍拍罗隐的肩膀:“兄弟,你和肖家到底是什么关系?那肖大小姐似乎和你交情匪浅,你给老哥透个底,这案子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卢兄,肖老先生当年是家母的主治医生,虽然最后家母药石无效去世,但肖老先生的确是尽到了医生的责任,我们两家也算世交了,肖医生是我们警局的兼职法医,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这个案子我只希望卢兄能秉公办理,不必顾及各种面子。”
罗隐回答的很严肃。卢局长大喜:“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今年十月那会,接收大员在我们这里闹得很不像话,气势汹汹的要查封肖家的产业,事情都闹到夫人那里去了。现在肖老爷这样死去,我不只是给肖家,也得给苏州城的普通百姓一个交代。”
他探着身子,贴着罗隐的耳朵说:“就怕有人闹事,说是接收大员不满意,设美人局害死肖老爷,你也晓得,军统那些人,是什么事都敢做都能做的,胆子大的吓人,我就担心这个。”
苏三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心里泛起了嘀咕:想不到肖老爷这个人还有这些背景在,他的死看来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