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不给冷云思考的机会。
“绳子,就三股那么一编,能有什么特点。”
“比方说打结,你喜欢怎么打结?”
“打结?”冷云看着绳子上的结,那是个外科上常见的三叠结,冷云心想既然这么问,那一定不是这样的打结方式。绳子,对,仲南也喜欢用这种蒲草绳子挂画室里的画,他是怎么打结的?想起来了,随手挽个死扣。
“就是这样的,随手挽个死扣。”冷云伸手比划一下。
罗隐笑了。
“冷云,你说绳子都是随手编的,那打结方式自然也是很轻松的,怎么需要想这么半天?你是在努力回忆梁仲南的打结方式吧?”
冷云冷笑:“我为什么想他怎么打结,我恨死他了,其实我本想下一个目标就是杀死他,只是你们太好管闲事了,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撒谎了,绳子不是我编的,我是在画室拿的,其实是想嫁祸给梁仲南!不过现在我想来想去,算了,自作孽不可活,我改变主意了。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为什么杀人,让他身败名裂。”
苏三无比同情地盯着冷云:这女人实在太高傲了,明明是替丈夫顶罪,却还是不承认自己内心的感情。
冷云感觉敏锐,发现苏三满脸悲哀神色,她忽然间明白过来:“不是,我打三叠结!就是这样的三叠结!不是死扣,我在骗你们!”
罗隐拎起绳子,在手里绕来绕去:“冷云,别狡辩了,这就是勒死秦美玉的绳子,没错,两头打的都是你们外科上的三叠结,画室里也有这样的草绳子,打的是一个随便的死扣,那都是梁校长编的。你连自己用的什么绳子去作案都不清楚,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是,人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冷云大声喊着,双手紧紧抓着桌子的边缘,青筋暴露。
“冷医生,何苦呢?为了帮梁校长顶罪值得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苏三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叹了口气。
警察将冷云押回牢房,胡局长为难地看着罗隐,搓着手问:“罗长官,您看这事……”
“我有个办法,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罗隐对胡局长招招手,后者附耳过来,听到罗隐的话,眼睛一亮,不住点头,伸出大拇指道:“高,罗长官高明。”
第二天,整个县城都传遍了,原来冷医生是杀人凶手,杀死了那两个女学生。
同时,这俩女生死缠烂打,给梁校长下药拍照片威胁冷医生的事情也传开了。所有人都为冷医生抱不平,觉得那俩女人是该死:觊觎人家丈夫,还设计拍照片气人家妻子,这不是自找的吗?
但法律就是法律,是不以人情为转移的,既然案子破了,那梁校长就能被放出来了。
梁仲南被关了两天,却像是苍老了十年,长衫抽抽巴巴,形容邋遢。回到家打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他蹲在门口大哭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梁仲南抬起头:“立仁,你怎么来了。”
“老师,节哀。”
孔立仁面色凝重,眼神也充满了悲痛。
“唉,都怪我,都是我害了冷云,我……其实我和她们俩真没有什么关系,我欣赏她们的才华,痛惜她们曾经堕入风尘的命运。”
“是你给了她们幻想,以为你喜欢她们,以为可以取代冷医生。”
“是,是我的错,我态度一直太暧昧不明了。如果我坚决些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好了,梁老师,您才回来,先休息一下吧。”
孔立仁扶起梁仲南:“要不要先喝点水?我扶您进屋。”
梁仲南被孔立仁扶着坐下,孔立仁找茶壶倒了杯水给他。梁仲南端起水一饮而尽,叹口气:“立仁,我恨不能跟着冷云一起坐牢,我是真不想独自活下去。”
孔立仁点点头:“老师,你现在就可以死。”
梁仲仁一愣,随即眼前一黑,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