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很自然地接过汤碗去,苗一冲罗隐挤挤眼睛,罗隐只当没看到。
这时听着街上传来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有人从家里走出三三俩俩的,像是有什么活动。
“怎么这么热闹?”
苏三问刀美秀。
刀美秀转过身,去问在柜台里算账的母亲,母女俩用傣族话说了几句,刀美秀转过身来说:“今天是我们这一个很有名的戏楼,盛德楼重修落成的日子,这些人是去看戏呢。”
“看戏?什么戏?”苏三很好奇。
“他们云南的戏了,咱们看不懂的。”莫明在一边说道。
“不是啦,是你们汉人的戏,叫什么京戏的,我是听不懂啦,不过我们这里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客商多,很多人喜欢看京戏的。这个盛德楼就是城里最有钱的孔老爷修的,对了孔老爷,据说还是你们汉人那个好厉害的大人物,孔夫子的后裔呢。”
“京戏?有点意思。”罗隐点点头看着众人,“我们累了这么久,不妨也去凑个热闹。”
“哎呀晚上住在哪里还不晓得呢,哪有心情看戏咯。”苏三反对。
苏三小时候跟着孤儿院的孩子跑出去看过几次演戏,最怕锵锵锵的锣鼓梆子响,尤其是那些老旦坐下就唱个不停,让人困倦。她只记得一个好看点的是一个小生躲在柜子里,和漂亮的花旦唱来唱去眉来眼去,长大了才知道那是《柜中缘》,讲的是岳飞的儿子岳雷的故事。总之,她就是个标准戏盲,自然不想去听什么哐采哐采锵锵锵的东西。
罗隐见提议无人赞同,只能叹口气,用筷子敲了下一只空碗,唱道:“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满桌木然,只有刀美秀开心地鼓掌:“好呀好呀,好厉害。”
罗隐站起身,看着众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没文化啊没文化。”
话音刚落就听着屋外传来掌声,有人喝道:“好!“
大家一看,原来是季县长进来。
“哎呀呀,这一下午发生这么多事,怠慢了诸位。”季县长进来就赔不是,“今天算我请客,刀妈妈,记在我账上啊。”这句是对柜台里的老板娘说的。
“哈哈,季县长太客气了,这顿饭莫上校已经包了,改日再请县长做东。”
罗隐招呼季县长坐下。
苏三问:“那具尸体……”
莫明哎了一声:“服了你,刚吃完饭谈什么尸体。”
“嗯,听说贵县出了人命案,不知是何事?”
罗隐对案子很感兴趣,压根不理莫明,直接问季县长。
季县长看过罗隐的派司,警备司令部的,他也是官场老油条,看出这人的浑身气派可不像是警备司令部一个小军官那么简单,况且方才警察局长已经带人回来,说在山里的确找到了几具尸体,搜查发现尸体上有日本人的书信照片之类,确定了这帮人真的在剿灭了一伙日本残余势力。因此,季县长现在是知无不言,缓缓讲道:“死者是我们这里美专的学生。”
“什么学生,听说是个光屁股给人画的。”
柜台里的老板娘跟上一句。‘
刀美秀皱着眉头说:“阿妈,你说的什么呀,人家那叫人体模特。大城市的美术学院都要这样的,我们这里就你们这些老人看不惯。”
“当然看不惯了,好好的姑娘家,脱光了做那种事啊,不像样子咯。”
季县长呵呵笑着:“对,死者与其说是学生,不如说是人体模特更准确一些。她是梁校长从外面特招来的学生。我们这小地方就这所美专最有名,昆明人都来这边读书呢,梁校长努力向大的院校靠拢,引进人体模特,一共是三个人,这位死去的杜艳梅就是其中一个,算是美专的特殊学生吧。”
“那梁校长的嫌疑可排除了?”苏三念着冷医生的好,有点担心地问。
“梁校长已经被释放回家了,有证人作证说今天下午他没有去过画室,不过这样就奇怪了,美专人体课都是每周四上,今天是周二,不到上课的时候,杜艳梅去那里做什么呢。”
“致死原因是什么?”
罗隐问。
“被勒死的,下体……”
季县长急忙咽下后面的话,尴尬地笑笑。
苏三明白了,下体可能有被性--侵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