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现在最后排,如兰般的气质和容颜,在人群中仍是最为显眼的存在。
穆奕眸色渐沉,宋意欢入宫采选的事,他也有耳闻,为此去见了祖母。
穆老夫人只道当初闹着退婚,是他一口答应的,如今还想去宋家反悔,真当国公府的颜面不要了?!
太子这场选妃,只定太子妃一名,不是那么好选的,卜卦占星,若宋意欢没能选中,穆老夫人大可出面和宋家调和一下。
那要她去到皇帝面前说这宋意欢是国公府的孙媳妇,穆老夫人丢不起这个脸。
穆奕心底清楚,这场选妃像场笑话,东宫太子无病何来选妃,人选或许早定下,一旦开始他便没有机会了。
他总算知道,除夕之夜时,太子的说能给她的是什么,想到此,穆奕手指微凉。
身旁苏尘瞧着远处那两排将走远消失的女子,又瞧了穆奕一眼,“怎么,后悔了?”
穆奕收回目光,眉目中掠过一丝黯然,虽然很快就掩饰下去,但苏尘仍是捕捉到,道:“你就看看吧,这可是给太子选妃。”
“宋家小姐那腰肢可真细,貌美琴佳,这要是不入选才奇了怪……”
苏尘话语还没说完,就被穆奕一把抓走,他越听这些,越觉得像吞了块石头。
苏尘被他拉扯得险些站不住,看了眼穆奕铁青的脸,“你急什么,不是你的心头好薛小姐吗,这样是宋意欢落了选,我指定上门说亲。”
穆奕如此便发起脾气来,一把将苏尘推开,道了声你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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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选的面相五官到二选的身姿仪态,便耗费了一日,四处皆是宦官老嬷嬷,也清去了百来人,宋意欢站得都有些腿酸。
到了夜里,尚仪女官给众人分置房间,三人为一组,皇宫灯火通明,司礼公公将宋意欢支出来,趁着夜色递给她一个白瓷瓶。
他压着声音道:“这往后几日还有的劳累,宋姑娘若是脚酸疼得厉害,便抹上轻揉可缓解。”
宋意欢接过瓷瓶,福礼,“谢过司礼公公关照。”
“这哪要谢咱家,都是黎术公公托的话。”司礼公公回道。
宋意欢将瓷瓶收入袖里,便让人请着回屋里。
屋里淡雅,该有的都有,共三间床室,每一间都是以姓名分好了的,宋意欢入门后,只是轻扫一眼屋内两名女子,便正准备洗漱入榻。
宋意欢是不喜欢这样与人共住一间房,多少有些不适应,床室靠门处的女子忽然开口道:“等这么久,总算回来了。”
这话是对着宋意欢说的,她抬眸看向那女子,面容明艳,唇边有痣,应不是盛京女子。
瞥了眼床室上的名字,王梓妍,但这话的语气听得宋意欢不舒服,便不理睬于她。
“宋姑娘。”那女子又道:“我这床室靠门,睡不习惯,我见你那儿挺好,与我换换吧。”
这话说的,屋里另一女子从帏幔探出头来看二人,这女子名为宁文,同为扬州过来的,家世一般,父亲为扬州小官。
宋意欢瞥王梓妍一眼,将洗漱的用具放下,才回道:“靠门的床室,我也睡不惯。”
王梓妍挑挑眉梢,停顿一下,便不再继续强求,解开外衣入榻。
虽然她没有强求,但仍让宋意欢感到一丝不舒服,不再多想,洗漱之后入了榻。
借着烛光,抹上瓷瓶内的药,气味清香,并不刺鼻,良久之后,屋内的烛火才熄灭,视线昏暗。
宋意欢瞧着幔帐,便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平日都是沾枕就睡的。
不知过了多久,夜深如墨,她还是抵不过乏累入眠。
直至翌日清明,尚仪宫的女官将众人叫醒。
昨日的事,宋意欢并未放于心上,换好衣裳后,排列去往殿内。
同屋的女子宁文细语同她道,这王梓妍是扬州盐商之女,与盛京薛家有些偏远的关系,难得昨日她没有计较下去。
听了这话,宋意欢眸色微沉,算是把这号人物放在心里了。
今日三选,众女在宫殿中候着,由女官用尺量手足、身段,带入密室验身。
宋意欢见前头的女子一连几人入屋验身,心中分外紧张,下意识攥紧衣袖,这得有难堪,况且她已非完壁之身。
细数着前头百人结束,太监来到跟前指了十人入屋中,这验身中有体态不合的而被清去的,也有非完壁的女子。
宋意欢心不在焉地走在最后排,有名小太监跟在她身后,正过玄关时,他轻声道:“这边,不是同一间密室。”
每人分在不同的密室,容宫中嬷嬷查看身子是否玉洁,凡是有疤痕者皆不符合。
宋意欢颌着首,跟着小太监走,与另外九人分外,一女子顶替她的位置,她浑然不知。
来到一间清雅的厢房前,小太监将房门推开,入眼的一座墨画屏风。
宋意欢步伐轻缓,拐过屏风,厢房内的并无宫女嬷嬷,尤为安静,唯有淡淡的茶香。
太子面容俊朗,端坐于红木圈椅上,身着白金色长衫,要挂赤色玉佩,姿态悠然,身旁的茶桌上,晾着盏茶,冒着热气。
听了动静,太子转眸看去,只见屏风旁的小女子愣愣地瞧着他,身着淡粉的齐胸襦裙,身姿窈窕,面妆淡抹,额上点着桃花钿。
前来选妃的女子皆是这副装扮,独独她瞧着最为娇媚可人。
“咦?”宋意欢眨眨眼,怎么是太子殿下……
还没来得及福身道了一声殿下金安,只见太子转动一下指上白玉扳指,朝她勾手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