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春寒料峭,病情反复的缘故。”卫侯爷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睛。
怎么今日阿祯忽然问起这些?
他一时想不到是自家的两个好下属, 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只得配合地坐好, 乖巧地等着简祯喂药。
哼……
为了保证汤药的温度, 小炉子里炭火并未熄灭, 掀开盖子便冒着缭绕的热气。
她微微翘起的手指灵巧地倒了一小盏漆黑的药汁, 平静地端到卫侯爷跟前。
“既然你迟迟不见起色,那便更要好好吃药了,这可一点也耽搁不得。”
瓷白的小勺映着通透的肌肤, 卫枢不做多想, 依照往常一般, 低头凑近汤药。
这距离骤然拉近之后, 唇边传来的温度让他顿觉不妙。
“阿祯……”太烫了。
可简祯显然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趁着卫枢张唇欲语的机会,眼疾手快地把这一勺药灌了进去。
唔……他可太苦了, 比黄连还苦!
最重要的是,那个温柔小意的妻子,去了哪里啊?
卫枢一忍再忍, 总算没有当即把这滚烫的一口苦药吐出去,含泪咽下了这份沉甸甸的爱。
简祯柔柔一笑,再次舀起一勺送至了嘴边,丝毫不给卫侯爷喘息的机会。
这次卫侯爷显然吸取了方才的教训,连连摇头后退,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
对着他如宁姐儿一般,可怜巴巴要吹吹的表情,简祯却没了对宝贝女儿的那股子怜惜,故意板着脸道:“妾身笨手笨脚,不成想伤了侯爷,不如换屋外的灵巧丫头来侍奉您?”
他半张脸掩在素净的大迎枕之后,显得神色愈发病弱无害,直把自己这个卧病在床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全身上下都在摇头拒绝,表示自己不要小丫头,就要阿祯。
呵……
可惜了弟弟,不吃你这一套。
她轻轻巧巧地搁下药碗,表示自己撂挑子不干了,眸光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侯爷您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比方说您嘴上说不要丫头,心里确没把妾身放在心上?”
眼前的妻子神色骤然凛冽起来,惊得卫枢心脏突突一跳。
他,莫不是不幸露馅了?
不不不,就这一会儿功夫,怎么可能。
卫侯爷不死心地打算把自己抢救一下,壮着胆子开口:“我心里头有了阿祯,便在也装不下其他。”
“若是……若是有了什么擅举,也是无奈。”
谁让这追妻路,它路漫漫其修远兮。
“大胆!”简祯摆出了十成十的主母气派,流畅的远山细眉微微扬起,气势逼人,“您故意受伤也是无奈之举?一连躺了半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既气卫枢故意耍她,更是气他不爱重自己的身子。
这下可把卫侯爷斥得另半张脸也躲到了迎枕之后,掩住了他被揭穿之后的尴尬。
迎枕:……就很苦。
“我错了。”小小声的认罪自枕后传来。
“妾身哪里担得起您的认错,您这主意大着呢。那天一不留神,便把我骗得团团转。”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她也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当下便揪住丈夫腰间的软肉,使出吃奶的力气拧了一把。
哼,这身子是拿什么练就的,也忒硬。
卫枢不敢反抗,配合地任她掐了一阵,试探性地拉了一把妻子的手。
简祯气鼓鼓地甩开。
这人贼心不死,又捏住了她的衣摆,可怜兮兮地摇了两下。
这他娘的都是搁哪学的套路?
简直吸取了他闺女撒娇的精华。
看来这阵子教导宁宁功课,也算没白被闺女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她的气散了些,坐在床沿之上,没好气地拨开卫枢拿来遮脸的大迎枕:“希望今日,侯爷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若是不能,哼哼……”
那人自迎枕之后探出头来,扣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这些日子,阿祯嘴上不说,却与我疏远了不少。”卫枢的侧颜起伏流畅,眉眼纵深,偏头看人时,墨色的眸子里满是专注。
“表面夫妻是你的所愿,可我仍想努力一次,哪怕是最为拙劣的方法也在所不惜。”
“看来我搞砸了。”
他唇角微抿,紧张的时刻纤长的睫羽总是忍不住一阵轻颤,在眼睑之下留下一片晃动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