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澜皮糙肉厚，任其打量，面不改色。
顾晏之比沈砚更熟悉人鱼，很快整理出了一份有关潮汐身体情况的详尽报告。
之前的mk23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顾晏之道，但是你前几次发/情都是因为药物强制作用，导致体内激素情况一直有些紊乱。
他想了想，简单解释：原生人鱼原本是没有abo的性别之分的，你现在会成为oga，应该是当初在地下研究所诱导分化的结果，所以你的结合期原本就比一般oga更不稳定，也会比正常oga对alpha信息素、各种诱导药剂等更加敏感。
潮汐有点惊讶：所以我并不是一条被改造成人鱼的oga，而是被改造成oga的人鱼？
顾晏之点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诱导分化严格来说并不是改造，只是某种加速催化，所以你的身体本身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而且人鱼的适应性非常强大，顾晏之稀罕地抬手捏捏他的尾巴尖，根据林霜响的情况看，你的身体会随着真正的成熟期到来完成自我调节，等自然度过结合期后，应该就能彻底稳定下来。
潮汐认真地点头：好的，谢谢。
潮汐一直觉得他很亲切，大概也因为傅星澜耐心的治疗卓有成效，对顾晏之触碰自己尾巴的行为并不如之前那么排斥，乖乖坐着被捏尾巴。
一边的傅星澜逐渐失去表情：
傅星澜和季澄风在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上手一人一个，不动声色将两人分开，默契岔开话题。
季澄风语气如常：既然带回来的mk23解药有效，是不是就算尹北辰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傅星澜微微皱眉：我并没有感觉到解药有什么明显的副作用，之前这个药剂还一直处在实验期的原因是什么呢？
顾晏之对不能继续亲亲密密挨着小人鱼有点可惜，但听到提问，还是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是解药的问题是因为mk23的效果太弱了。
他这么一说，几人才醒悟过来。
mk23即便在黑市上也只是被当做兴奋剂贩卖，就是因为他的效果其实只是在短期内加强人的情绪波动。药剂刺激信息素分泌，导致原本就处于不稳定期的ao提前爆发结合热，才是引发混乱的根本原因。
但这样的效果，在全是alpha的战场上就很难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了。
更别说，mk23的影响效果也很有限，顶多是让人情绪激动一点，比如当初那些奋不顾身冒着惹怒元帅的危险抢新闻的记者，却并不会直接让人失去理智、不分敌我地攻击混战。
连深受躁郁症影响的傅星澜，在被迎头泼了药剂的情况下都能勉强控制住自己，更别说身体健康心性坚定的战士们，只怕不仅不会自相残杀，反而会更加不要命地奋勇抗敌。
沈砚的关注点在另一个方面：人鱼对躁郁症的治疗是什么在起效呢？信息素吗？
不完全是，顾晏之道，我之前有几份对比实验报告，我之后发给你看一下。信息素是效果比较显著的对比组，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对比组也都有明显的治愈效果，比如声音。
声音？沈砚微微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你是说，传说中的塞壬之歌？
顾晏之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我并没能采集到她真正的歌声。
他想了想，像是回忆起什么，转头不太确定地看向季澄风，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在研究室里听到过的啸声吗？我怀疑那才是人鱼声音原本该有的力量。
沈砚不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傅星澜和季澄风都见识过那个声音的力量，倒是觉得可能性比较大。
然而潮汐并不清楚怎样发出那种声音，自然也没有办法进行实验。
顾晏之安慰他：没关系，人鱼的生命比较长，生长周期自然也比正常人类的要长一些，你现在还小，说不定等度过真正的结合期就好了。
当然还有一点，他怕潮汐难过没有直接说出来跟自然界中所有的其他生物一样，捕猎等技能是需要经过父母教导才能学会的，潮汐在研究所造成的失忆并没有导致他忘记本能，那么他不会人鱼的技能，就很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学过。
换句话说，潮汐很可能是从出生起就没有了父母陪伴。
傅星澜若有所思道：那就之后再说吧。
他想了想，转头跟季澄风道：wd你先去楼下跟libra交接一下，他等会就回军部了。之后联邦这条线的事就转到你这边继续查，哪怕当初开机密室是靠林霜响，进入第一大学也肯定有人接应。
季澄风敬了个礼，应道：是。
傅星澜看着他：那就去吧。
季澄风顿了顿，转头看了眼顾晏之，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沈砚，以为傅星澜还要问什么有关潮汐病情的事，也没再多说，转头就出去了。
傅星澜听着他下楼，这才转头看向沈砚和骆云洲：你们带潮汐去隔壁等我一下。
骆云洲微微挑眉，站起身来：行。
潮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被带出房间：怎么了？
没怎么。骆云洲道，你老公要威逼利诱威胁恐吓人家科学家了他对别人可凶了，我们快走，别等会儿吓着你。
第38章 第38章
傅星澜让季澄风离开的时候,顾晏之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等潮汐他们都出去的过程中，他已经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做了数个深呼吸。
但光从表情上看,倒还是那副冰山美人的样子。
傅星澜挑了挑眉,倒是对他的镇定生出几分欣赏。
顾晏之是oga,傅星澜出于礼貌收敛起了所有信息素，但他自己也很清楚，哪怕不靠信息素,光是敛下表情,他给人的压迫感就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
然而这一点点的欣赏,显然不足以傅星澜放下对这人的戒备与怀疑。
傅星澜很清楚，顾晏之跟沈砚他们不一样,对帝国或联邦都没有什么归属感,内心在乎的只有人鱼。
甚至,他最后愿意配合季澄风出逃，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找机会救林霜响。
从某种意义上说，顾晏之其实可以看成被季澄风从尹北辰那里掳来的人质，受信息素和尚未彻底平复的mk28效果辖制，不得不表现出了高度的配合,没有在季澄风潜伏时捣什么乱,甚至在被带回联邦之后也一直十分配合沈砚等人的工作,也因此得以获得较为优渥的对待。
但这份配合明显是有前提的。
你应该清楚我要跟你说什么。傅星澜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你在抵达元帅府之前，其实并不确定要来见的是谁，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对第一军团或者我本人的偏向。
你一直以来的配合只是因为知道了潮汐的身份吧？
顾晏之目光微微闪了闪,没有反驳。
傅星澜微微眯起眼,表情变得有些危险：尹北辰那里有林霜响,我这里有潮汐，其实是一样的。既然你可以轻易背叛尹北辰，又怎么证明不会为了别的目的出卖我？
比如，你在我这里，不会有机会对潮汐做任何违背他意愿的实验。但如果有人答应你，只要你说出我的秘密，就能随心所欲地对原生人鱼进行研究呢？
他微微眯眼，像是从顾晏之微妙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了什么，肯定道，你就会心动。
顾晏之：
他其实并不傻，只是很多时候将心思都放在了研究上，没有想那么多而已，傅星澜跟尹北辰不一样，以傅星澜对潮汐的在乎，必然要确保潮汐身边每一个人的可靠性。
而顾晏之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自证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