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头大概也就两三张照片,自封袋有一点起皱了,只能隐约看到顶上一张,上面的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很小的孩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出女人和孩子都在笑。
聂还林挨着孟惊雁坐下,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背上,面朝着宋玉兰母女,全然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宋女士和我们不是逢年过节请客送礼的关系。但既然您有这份心意,也不妨说说想要什么回礼。
这话虽然说得漂亮,但其实和孟惊雁说的是一个意思,都是在问宋玉兰在打什么鬼主意。
果然宋玉兰就是得用这种语言才能沟通,她把照片朝着孟惊雁推了推,猫眼绿的美甲上闪出狡黠的光泽:这是礼物,哪有什么条件。
孟惊雁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立即去拿桌子上的照片,因为他知道那还很可能是陷阱。
宋玉兰呷了一口茶,轻轻把茶杯放下,饶有兴致地把孟惊雁打量着,轻声问道:不过呢,除了叙叙旧,我还想跟雁雁说件事体。
孟惊雁抬起眼睛来,等着她的下文。
你晓得呀,这房子我也住了不少年,虽然后来和孟家的缘分尽了,但感情还是有的呀。宋玉兰轻轻地蹭着齐整的指尖,轻声说道:我也知道现在房子算在聂总名下了,但你俩总归是一家,我就想来讨个人情。你们把房子让给我,价格嘛,都好商量的。
你休想!孟惊雁腾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饱含了恨意:你把孟家害得还算不够吗?居然还敢觊觎孟家的房子!从我家里滚出去!
宋玉兰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恨意,继续慢悠悠地说:雁雁,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看,你和聂总在一起了,嫁妆就是一屁股债总不体面呀。五十个亿不好凑,所以当时逸笙也没办法替你挡这个人情。现在我呢,可以拿得出六十亿,五十亿抵给聂总,多出来的十亿就当是我给你添的嫁妆,好不好的呀?
说完她看了看孟惊雁的脸色,又看了一眼聂还林,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现在你和聂总在一起了,虽然不缺钱花,但也要不得吃住都用人家的呀。有点积蓄也就有点底气,我是过来人,总是比你多少懂一些。我
不需要。聂还林冷淡地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把孟惊雁又朝着自己揽近了一些:这所房子一直都在他名下,不存在吃住都我出的问题,我们家里也不缺那块儿八毛的。而且这所房子对于惊雁远比对你来说要重要得多。
先是照片,后是宋玉兰一番令人作呕的言论,孟惊雁想努力保持着理智,可是怒火还是一股一股地朝着头顶窜。
他站起来扯住汪逸笙的领子就往外拉:给我出去,你们这种恶心的人没资格进孟家的大门!
汪逸笙原本碍着聂还林在场大气都不敢出,现在见孟惊雁动手也就撕破脸皮道:孟家孟家,你早就没家了!你不过也就是个omega,嫁了人也就不姓孟了!我们给你个出路,你别给脸不要他比孟惊雁壮实不少,眼看就要占了上风。
聂还林大步走过来,一把拎起汪逸笙的领子就往外拖。
宋玉兰看着汪逸笙吃亏,又期期艾艾地挨上来:我们来拜年,你们怎么好动手的呀!
拜年?聂还林丢垃圾一样把汪逸笙从门口丢了出去,冷哼一声道:你们进了我们家,就是为了要夺走孟惊雁的房子。他说了很多次让你们走,你们连屁股都不知道抬一抬。本来他的事我希望他自己处理,但是你们真的听不懂人话,我就只能动手清理垃圾。
宋玉兰不愧是厚脸皮界的楷模,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慢慢恢复镇定,曼声道: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一时间转不过来弯,但是生活是柴米油盐,哪能天天蜜里调油的呀?我也不急这一时,你们什么时候想清楚随时找我。
聂还林把门大敞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请。
宋玉兰施施然地出了大门,汪逸笙拍拍身上的土,恶声恶气地跟上来:妈,我就知道你上门就是找气受!孟惊雁那种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也要白费功夫!
宋玉兰依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轻轻揉着指甲:刚才我说他们的话,也是说你的。年轻人,浮躁不得。你不来,怎么知道这里头的东西动过没有?怎么知道他俩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嘛!
汪逸笙不如宋玉兰道行深,压低声音说道:妈不是说孟老头在家里藏了特别珍贵的东西,少说也得千亿?那您衡量着,大概是在哪?
宋玉兰摇摇头:那老头奸得很,表面上爱和稀泥。内里哪个不是向着自己亲儿子?我只知道他在这宅子里给孟惊雁藏了一样大宝贝,但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这宅子我们必须要拿过来。
汪逸笙很有些犯难:可是这房子他们抓着不撒,怎么办?
宋玉兰笑了笑:人和人之间的事体,我见到的最多。这个聂还林,看孟惊雁的眼神不对,本来那个事我都忘记了,但是这前后一想呀,我就记起来了好多年前的一桩趣事了。说完她就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汪逸笙的心里都不由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三次元有事,我又发晚了,尽量写长了一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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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宋玉兰母子走后, 聂还林有些担心地走回孟惊雁身边,紧挨着他坐下了,却发现他异常的平静,目光沉沉地落在桌上的自封袋上。
哥哥。聂还林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唔?孟惊雁眨了眨眼睛, 把目光挪开了。
你想什么呢?跟我说说。聂还林习惯性地把他往怀里圈, 轻轻给他顺着背。
孟惊雁却微微笑了一下:没事儿, 我刚才没吓着你吧?在他心里, 聂还林不管是总裁还是甲等,都首先是他爱人, 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歇斯底里的一面。
聂还林在他眼角上轻轻吻了一下:哥, 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孟惊雁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我爸死的时候其实是有遗书的,他说后头不管出了什么事, 只要我还活着, 就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住这座宅子。他笑出一丝苦意:说的就好像这种事我能做得了主一样这个老头儿就是这样,他的世界非常理想化, 直到死他也活不明白。
聂还林听着他的话,微微皱了眉:所以你觉得他们今天来是因为你父亲的遗书?
孟惊雁用指节轻轻抵着太阳穴:那封遗书其实是留给我的,他们理论上不应该知道确切的内容。但是他们也可能听过什么传言, 就认为孟家的房子里是有什么东西的。
可其实这个房子从头到尾没人动过,我在这长大,角角落落我都了如指掌。除了孟玉昆收藏的那些玩意儿和房子本身,这儿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聂还林安静听完, 从他的话里挑重点道:有没有可能宋玉兰认为房子里藏的东西不一定是商品价值很高的东西, 而是一件可以利用的事物,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多起眼?
孟惊雁点点头:很有可能。宋玉兰是个典型的商人,她一生都在出卖自己并从中牟利。她最擅长装柔弱,但实际上最是阴狠强势。
她今天表现得并不强势, 很有可能只是来踩个点,一定又在动什么歪心思。她要算计什么人,总是从他们最亲近的人下手,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你一定要小心。
聂还林听到孟惊雁在这个时候居然第一个担心的就是他,感动之余又有些愧疚,伸手抱着孟惊雁,下巴抵着他的肩头说道: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哥,我永远在你身边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