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朝着岳博贺,我吐了一口口水。
我从地上起来,动作稍微有些缓慢。虽然我肚子没受伤,可我身上到底被撞了,而且孩子月份也大了,甚至我刚从水牢出来,所以动作有些滑稽。
但我不在意,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也给我的孩子找好了靠山,我有何可怕的。至于傻子,他应当也好好的。
我再无牵挂,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你污蔑我!我气愤道,我和岳博贺的怒气不相上下,你说我在模仿秦如霜,那你就去把秦如霜找来好了,我同他一起下面,看看到底是谁在模仿谁!
我激昂的怒意和理直气壮的表情将岳博贺吓了一跳,大约他没想过他以为的我这个模仿者竟然这么大胆,便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得意,看看,这自持稳重的长明山大师兄也有被我气住的一天,还被气成这个样子,多新鲜啊!
呵良久,岳博贺才有些许反应。他沉冷的盯着我,还是要居高临下的样子,说:你以为我会被你的激将法激住吗,你明知道如霜去岁重伤,味觉出了问题,再也不能下厨,你竟提出这样的挑战,谢染,你真是越活越不要脸。
什么?我惊了惊,秦如霜竟没了味觉吗?
见我不说话,岳博贺便以为我被他说中了痛处。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便转身走了,临走前,只留下一句,狐王不日就会前来长明山,谢染,唯一能保你命的就是你那胎盘,这最后的日子里,你自己好好待着吧!
狐王要来了?那么,我就要死了吗?我的孩儿,就要出生了吗?
我摸了摸身下滚圆的肚皮,捧着他,小心的往弟子居走去。狐王要来了,我孩子的护身符却走了,若是在狐王取我胎盘那日他还没回来,我的孩儿该怎么办?
是我疏忽,神魂之誓有个很大的缺陷。那便是发誓之人若是没有在当场,被保护人死了,那么发誓之人就不算没有保护好,那么便不会跟着神魂俱灭,而是掉落修为。
我再也顾不得和岳博贺斗气,我得赶紧回到弟子居,想办法确定狐王到来的时间,再打听殊亦谌什么时候能回来。分明还有两个多月,为何狐王会提前到来?
我沉思着慢慢走着,好在我最初没和岳博贺斗气,才让我被扔下来的地方距离弟子居没有太远的距离,走上大约小半个时辰就能回去。
多走走也好,药王说有身孕之人得注意运动,到时生产才会比较方便。男子有孕到底和女子不同,盆骨身材全然不同,我本就被喂养了特殊丹药,到时生产本就危险困难要命。虽然我都是要死的,但能轻松一点的死总比艰难一点的死要好。
我走着,起初并未注意有人跟着我,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期,这长明山上大多数人的修为都比我高。直到在一个拐弯处,我眼角余光发现了一个人影,这才注意到有人跟着我。
我驻足,转身,想看看是谁。我想,应该是哪些对我好奇的长明山弟子吧,毕竟男子有孕真的难见。只是我没想到,跟踪我的确实是长明山弟子,却又不是长明山的弟子,而是一个峰主。
秦如霜?
秦如霜走近我,他面上仍旧带着盈盈笑意,腰间的山峰玉佩叮当作响。他手中拿着一颗果子,红红的,看起来很甜。
事实上也是甜的,他当着我的面,将那颗果子扔进了口中,感叹道:真甜。
第十六章
好甜。
确实果子是甜的,可是为什么我直直的盯着那个站在我身后的开山峰峰主秦如霜,岳博贺说得明明白白,他已经失去了味觉,可他为何能尝到甜味。
我感到惊愕,但我感到的更是滔天的恶意。
谢染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夫,谢染是个不干净的合欢骨,谢染是个不知好歹的贱.人,谢染还是个仗肚欺人的小人。然而谁也不知,这世上还有比谢染更为装模作样的人。
秦如霜啊,他是个骗子!
怎么,是不是很惊讶?秦如霜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一向喜欢笑,听说他被前一任开山峰峰主从凡间抱回来时,便爱笑,他朝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拿出新的果子,继续吃。那果子我认得,是长明山上特有的蜜果,产量不高,只有清绝真人和岳博贺有资格享用,这蜜果太甜了,甜得我倒牙。不过岳博贺说,我味觉失灵,就需要这等味道稍重的刺激刺激。
我护着我的肚子,并不言语。他这番话还没说完,我回答也没任何用处,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理由利用我的面去欺骗岳博贺。
我不在意岳博贺对我厌恶,可我在意我的名声,我谢染一生虽不算坦荡,但也从未做过小人。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秦如霜,让他如此这般害我!
果然,我不搭话,秦如霜也并不在意,而是继续往下说:哎!我已经和他说了许多次了,说我吃再多的果子,无论是甜是酸,都没有效果。可他却说: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治疗好我的味觉。
修仙界治疗手法众多,功法众多,天材地宝众多,如若秦如霜的味觉果真失了灵,那么也不是没有办法治疗。可前提是,他真的失去了他的味觉。
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可爱啊,那么死心眼。秦如霜和我所想的一样,他也知道修仙界的天材地宝是能够治疗他的,他笑得甜蜜,像靡靡盛开的罂粟花,他都已经治疗我一年了,我的味觉没有任何好转,他却丝毫不怀疑我,只以为是自己没有用心,找到的天材地宝不够。
所以你很得意是吗?我冷冷看他,你得意岳博贺对你的看重,所以你到我的面前来炫耀,你以为我会吃醋?还是你以为我会痛哭流涕?
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秦如霜说。
我懒得看他这副嘴脸,终于开了口,我什么都没说,你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秦峰主,如果你叫住我,只是为了告诉我岳博贺对你多好,对你多看重,那么就不必了。
我早已知道岳博贺对你的喜爱,我和他发生关系那么多次。每一次他都让我背对着他,他不想看到我的脸。那种行为应该是两个人之间最亲近的时刻,可却是我和岳博贺距离最远的瞬间。
他弃我如草芥,视你如珍宝,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可那又如何呢?以前我对那些不公的经历而痛苦难过,现在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昔日我在意岳博贺是我的大师兄,我是他的小师弟,我对他有尊敬和敬畏,所以我心里会有难以排解的痛。而现在呢?岳博贺是谁?他是长明山的大师兄,是月钩峰的真人,是秦如霜的守护者,却不是我谢染的任何人。
我态度冷淡,不想和秦如霜再周旋,便打算离开了。这秦如霜真是啰嗦得很,我还以为他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却不想只有这个。
无趣。
喂!你别走!我这般想着便要走,秦如霜急了,甚至不能维持住脸上的笑意,赶紧叫住我,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我转身,表情讥讽,我为何要在意。
秦如霜双眼变冷,因为你喜欢岳博贺。
哈?这是什么好笑猜测,我喜欢岳博贺?那还不如说我喜欢的是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