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仙界分为修仙界和妖魔界,修仙界住着人修和凡人,而妖魔界则住着妖修和魔修以及他们的后代,修仙界和妖魔界一向不对付,水火不容。如今狐王受了重伤要买我的胎盘,那付出的代价必然不小。
而修仙界为了能够和妖魔界获得短暂的和平,那么修仙界没道理不答应。
但这件事说来也甚是好笑,前两日修仙界和妖魔界才刚打了一仗,现下妖魔界的妖王就要买人修的胎盘,他们也不嫌这胎盘是从一个炉鼎肚子里出来的,也不嫌是一个男人身上的。果真,妖魔生冷不忌。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自称自己为炉鼎,因为这听着就像是一种器具,而不是人。私底下炉鼎们为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叫合欢骨,长了一身适合交.欢,供人淫.乐的骨头。
我们也都喜欢这么称呼自己,虽然合欢骨听着也不甚好听,可合欢骨听着到底是人,却不是那冷冰冰的器具。有时我想,为什么仙界没有一处可以容纳我们这种人的宗门。
如果可以,我多想开宗立派,收留所有身不由己的合欢骨们。
谢染,我真不知道你居然堕落至此,背着殊亦谌和其他男人乱搞,你怎么就这么下.贱。岳博贺眼里带上了一丝失望,用一种施恩的语气对我道: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他就走了。
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满脑子的想不明白,岳博贺从哪里来的立场说我下.贱?如若不是他,我会成为一个雌伏在同性身子底下的合欢骨?难道他以为我就该为一个掠夺我身子的,我并不爱的男人守贞?
果然男人都是这副臭德行,盼良家为妓,劝妓.女从良,贱呐!
那日殊亦谌和岳博贺先后走了之后,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我果真还继续活着。
殊亦谌没再叫着闹着要杀我,但我倒是听说他从长明山回去仙云宗之后,把仙酿居和苦竹居找了个天翻地覆,势要找出我的那个奸夫,他误以为我的那个奸夫是他小后宫里的一员。
然而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殊亦谌找不到的。
而在这三天里,我也不得闲,自从我的这胎盘被狐王买了之后,身价就水涨船高。每日里陈作就会给我送来补身体的丹药,除了丹药,还有凡间的汤品,不过几日,我就被养出了双下巴。
七个月来,为了藏住这个孩子,在仙云宗,我每日会控制自己的食量,不让自己摄入太多,担心它长得过大藏不住。合欢骨修行的一身灵力,一经交.合,就会被主人采补而走,采的是我们,补的是他。
所以我的灵力很是稀少,修行十数载,仍旧是那炼气境界。原本成年那年,我有机会冲击筑基,但近十年的灵力一夜之间全被岳博贺吸走,之后就再无寸进,修为低微的我,要藏住这个孩子属实不易。
现在有这么多的补品,我每日都吃得干干净净,唯恐我肚中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而先天不足。
陈作冷眼旁观的看着我吃完所有补品,竟罕见的对我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笑容,仿佛我吃进去的不是补身圣品,而是穿肠毒药。
你为何这般看我。我这一生,父母双亡,师门背离,唯一的亲人便是这肚中的孩子,我着实不能看着他因为我的疏忽再受伤害。
陈作冷冷笑,我看你蠢。之后他便拿着空了的餐盘走了,不再多说。
彼时我还不知这丹药为那狐王专门送来,言是可以吸取母体和胎儿的营养和灵力反送到胎盘,胎盘在凡间也叫紫河车,确实是一种补身圣药,等到孩儿降生之时,不仅我的身体会快速衰败直至死亡,连我的孩子也会先天不足,甚至早夭。
陈作走了,我就无从得知他为什么会那么说我。再次回到长明山,我除了能在当初我的这个房间走动,岳博贺并不许我去别的地方。
一来是因为我这肚子不好见人,二来就是他可能觉得我合欢骨的身份有碍瞻观。
我也乐得不出去,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被关在屋里,再也不是那个想着仗剑天涯,好好修炼,能学得一身本事有所报负的小修士了。
说来奇怪,一天后,我这里竟然也迎来了一个客人,那客人的身份令我异常诧异,因为不管是从身份上来讲还是从感情上来讲,他都没有道理来看我。
秦峰主,您找我有事吗?我和秦如霜见面并不多,以往只有他来月钩峰找岳博贺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他。
最开始,我是以岳博贺小师弟的身份看着他,我仰望他盼望着成为他那样的修士。到后来,我便如同阴沟里的耗子一样看着他,我自惭形秽,又痛苦不堪。
我时常想,假如不是岳博贺对秦如霜求而不得,深深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或许就不会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毕竟岳博贺的天资不菲,年纪轻轻就已是金丹修士,根本无需合欢骨。
他今年才三十五岁,又是剑修,修真界曾有大能放言,假以时日,岳博贺定能在修真界有一席之地。
作为秦如霜的替身,还是那种不能露脸的替身,我对他的感情着实复杂。
唯一幸运的是,秦如霜应该并不知道岳博贺对他的情感,否则他恐怕不能这么自在的来看我吧。
秦峰主,我还未来得及感谢您,那日多亏了您,否则我肯定早已经死了。忽然想起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连忙道谢。
秦如霜打出一道灵力,托起我的身子,道:你现在身体重,就别这么做了。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目的。他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我爱财,所以你得付我酬劳,就当你这命是你自己买的。
我这才明白他的来意,忙道:应当的应当的,您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
我赶紧去床上找到我的储物袋,把里面的丹药和灵石都倒出来,送到秦如霜的面前,您看,这些够吗?
秦如霜接过那些丹药和灵石,虚虚打量了一番,说:还行吧。
那这就是够了,我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既然拿了钱,那我就走了。秦如霜说,对于我这个救命恩人,我自然上心,就决定送他到门口,但刚到门口,秦如霜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问了我一个问题,谢染,那日仙魔大战,你为何不找其他人求救,而是找博贺求救?
什么?我有点呆愣。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对我道:你该不是喜欢上了博贺吧。
我更加呆愣。
算了,你不用回我,我走了。他说,不过我得奉劝你一句,这人啊,是不可能对自己的炉鼎产生任何感情的。尤其是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剑修,站得太高,便看不见底下的风景和人了。
说完这句话,秦如霜就走了。他运起了灵力,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想不明白,秦如霜他在介意我找岳博贺求救?可他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秦如霜是喜欢岳博贺吗,他知道岳博贺对他的感情吗?看起来像,可又有点不像。
我以为见完我的救命恩人,心里就松一口气,因为到底是又解决了一件事,我从来不想欠人情。可秦如霜说的那番话,又让我惴惴不安。
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不喜欢岳博贺。
如此又过了几天,日子变得安稳起来,我以为我就此过上了安胎的生活。然而我忘了我这身份和名气不可能真的有安稳日子过,因此,当看见殊亦谌再次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的时候,我并不感到奇怪。
我只是感到害怕,因为他手里拿着一根鞭子,双目赤红,像是有点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