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之所以会送于灵出国念书、还答应给她安排工作,只不过是因为于灵是家里人,而且……她的下场过于惨烈了些。
所以霍老爷子才难得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当年的事情,被霍老爷子和彭姨瞒得滴水不漏,而霍滨也因为此受了霍老爷子许久的冷落——整整三年,霍老爷子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每次家族聚会时,都直接发话了让他别来。
也正是因为忌惮着霍老爷子,所以霍滨更不敢将这事说出去炫耀。
所以霍峤才会这样问她。
他并没有证据当年欺负了于灵的人到底是不是霍滨——尽管从哪方面看来,霍滨都是最可能的人选。
于灵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道:“是叶荻告诉你的吗?”
霍峤否认:“不是。”
顿了顿,他又再次问道:“是霍滨吗?”
于灵转开脸,声音很低:“对。”
哪怕已经过了十年,可于灵还是能回忆起霍滨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的触觉。
那是她这辈子最屈辱最黑暗的回忆,光是想到便令她作呕。
霍峤看着她,然后沉声道:“想让他付出代价吗?”
于灵抬头看向面前的霍峤,沉默了。
他没有问,他没有问她当年和霍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连事情原委都不清楚,只是问她,想不想让霍滨付出代价。
于灵用尽全力平复下呼吸,然后开玩笑似的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万一我当年是自愿的呢?”
对于于灵的反问,霍峤不以为意。
男人漫不经心道:“自愿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他付出代价。”
于灵看着面前的男人,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忍住流泪的冲动。
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霍峤的意思。
原来霍峤今天将她约出来,只是想让她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站出来指控霍滨。
至于她是不是真正的受害者,其实根本无关紧要。
说得更残忍一些,霍峤根本就不关心。
看着沉默不语的于灵,霍峤想了想,然后平静道:“如果你对隐私问题有顾虑,那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流传出去。”
说着,霍峤又打开自己的支.票夹,从里面取出来一张已经写好的支.票,推到于灵面前,沉声道:“如果你还有其他要求的话,都可以提,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于灵将那张支.票,不由得微微弯起了唇角,的确是一个令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拒绝的数字。
可她的一颗心却似如坠冰窟,越来越冷。
尽管两人只在年少时有过一段时光短暂的交集,可于灵了解这个男人。
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到对任何人温柔妥帖、周到细致。
就像是此刻,他考虑到了她的名声,考虑到了她的经济需求,甚至还问她有没有额外的要求……可他却根本不关心当年自己和霍滨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以为,霍峤从叶荻那里知道了自己当年遭遇的种种后,起码会对自己有几分怜惜。
看来还是她过于自信了。
是呀,就像霍峤所说的,当年她和霍滨之间,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并不重要。
因为他并不关心,因为他只是将她当作来对付霍滨的筹码而已。
他对她从来没有产生过怜惜。
半点都没有。
于灵将手中的那张支.票递还给他,“抱歉。”
说完便起身出了包厢。
***
霍峤回到公司的时候,正碰上殷副总。
前段时间他被霍峤派去德国谈技术合作,可惜德国公司那边的技术授权迟迟拿不下来,怎么死磕都没有动静。
霍峤对他办事效率的不满已经十分明显。
这会儿碰上霍峤,殷副总也再次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不其然,一开口,霍峤便道:“授权进展到哪一步了?”
殷副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德国公司那边一直不松口,我了解到的情况是他们公司的cto一直强烈反对专利授权。”
说完了这番话,殷副总已经视死如归地等着挨批了。
可出乎他的意料,霍峤没有说话,而是盯着电梯里的电视屏幕出神。
在霍峤的两个叔父把持着明廷时,集团大楼的电梯、楼道走廊、健身房和餐厅这些场所的电视一般都是滚动播放着这两位董事的各种宣传采访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