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祗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想到攀山那天她的状态和现在差不多。
他在一旁等了会儿,看她仿佛已经石化,出声问她:“害怕?”
棠栀内心天人交战。
到底是克服恐惧,勇争暖气大床房;还是勇敢say no,就此放弃这个任务,后面的环节自然也不要肖想太多,大床房插着翅膀和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显然还是第一个选择比较积极向上。
她摇摇头,唇齿打颤:“不……不怕。”
马背再高,也高不过她那天攀山的高度。
她连那么高都上去过,还能怕骑马了?!
江祗对她话里的不怕存疑,又确认一遍:“真的?”
“真的真的。”棠栀心一横,踩着已经摆好的小楼梯,一脚踩着马镫,双手放在马鞍上,想要借力,但手臂跟面条一样软哒哒的,不仅没力,还一直抖得跟筛子一样。
连上马都上不去。
江祗微扬了下眉,微哂,又问了一遍:“真不怕?”
这人怎么还喜欢火上浇油呢?
棠栀有点恼羞成怒,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粉:“我就是觉得这马有点高……”
激将法对她很好用,棠栀解释完再尝试了一次,总算上了马。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目光一扫地面,顿觉一阵晕眩。
她手里牢牢地攥着缰绳,全身紧绷,在心里频频默念了三遍“这马很温顺”,给自己洗脑,克服恐惧。
但等江祗上马后,这种恐惧又被另一种恐惧给替代了。
他他他……
他们也坐得太近了吧!
男人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就这样自后方涌来,他两只手自她手肘下方穿过,自然而然地牵住了那根被她紧揪着的缰绳,她就像是被他抱住了一样。
他的手臂也只是虚虚的贴着她的腰,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相触,但这样担忧触碰的感觉,比相触还要让人心里小鹿乱撞。
棠栀脊背僵直,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稍微往后靠一点,就能碰上他的胸膛。
她低下头,看见男人指骨分明的手,他有力的手臂就围在她身边,像是一种保护。
“出发?”
他的声音离她好近,低沉磁性,又不失少年人的清澈,棠栀的心尖颤了下。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没有戴着帽子的话,或许还可能听见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嗯……”
她犹犹豫豫地应了,江祗才促马前行。
身下的马开始慢慢地往前走,棠栀心头的两种恐惧慢慢交织在一起,整个人都不太好。
快崩溃前,她听见江祗的声音:“放松。”
这不是废话?
她深呼吸都做了好几个!
但这会儿江祗愿意跟她说话真是谢天谢地谢菩萨,棠栀嘤嘤一下,坦诚回答:“我……我有点怕。”
“怕就好好抓住缰绳,别眼睛乱瞟自己吓自己。”
这人是在她身上装了摄像头吗?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棠栀瘪了下嘴,和他没话找话:“这种时候你应该说‘别怕,有我在。’或者‘怕什么,我会保护你’。你这个男朋友当的真的很不称职欸!”
话落就听见身后一声嗤笑。
真是个给点颜色就灿烂的主儿,还控诉上了。
棠栀当没听见,继续絮絮叨叨地和他讲话。
说话的时候,好像恐惧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正说到“完美男友应该拥有的几大良好品质”,身下的马忽的加速,棠栀一个哆嗦,重心不稳地往往后仰去,结结实实地栽进了江祗的怀里。
嘤!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棠栀吓得六神无主,挣扎着要坐好,双手在空中无力地划拉两下,最后干脆把手支撑在他的大腿上,希望借力尽快逃离。
一只手不够,就用上两只。
谁知道她好不容易挪出去一点儿,这马又是一蹬,带着她整个人一跳,刚挪出去那点儿微乎其微的距离一下就被拉回来不说,还一屁股坐他大腿上了!
棠栀:“……!@#¥%*()”
绝望,现在就是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