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单清泉,还仍然处于‘耳鸣’的状态之中,对于沈归的揶揄,也自然是无动于衷的;反而是躲在单清泉身后的老太监牛章,见到胡同中忽然出现了一位语气轻佻、姿态懒散的陌生少年,立刻握紧了手中软剑,大声呵斥道:
“方才暗中射伤老夫的那只梭镖,就是你这小子使出的卑鄙手段吗?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江湖上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如此不要脸的晚辈了!”
单从牛老太监如今的语气上,就能够听得出来:在他心中,对那两种不同的飞镖,还抱有着极大的怨念。
沈归也发现了‘肉盾’单清泉的异常之处,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应该已经处于‘暂时性失聪’的状态之中;于是,他也就放弃了与单清泉沟通的念头、反手解下了腰间春雨剑,大大咧咧地指向了‘肉盾’的背后:
“你这只自甘堕落的老阉狗,还好意思说本少爷?你先看看你自己吧!被几只飞镖吓得连个正脸都不敢露,也不知道咱俩谁才更不要脸啊?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御马监已经动用了‘墨雷’,本少爷现在也就没工夫跟你再多说废话了;想必通过刚才那几只镖你也看的出来,你拿住的这位单老板,根本没有当成人质的价值。依我看咱们不如这样吧,你现在就出手宰了他,然后咱俩再分个高下……”
沈归嘴上一边跟牛章说着废话,一边迈着缓慢而坚定步法,朝着单清泉的方向走去;而他的这一番话、虽然只是为了分散牛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却也把心中本就带着怀疑的牛章说的有些含糊:莫非单清泉的这条性命,还真的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你!!!”
下一个瞬间,牛章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剑柄一僵,立刻明白过来:只怕自己已经中了那小子的诡计了!
就在刚才牛章开始计较单清泉‘生命价值’的时候,沈归已经凑够了可以发难距离,身形猛地向前一纵,闪电般迅捷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了抵在单清泉咽喉之处的潇湘软剑之上!
之所以他会以手握剑,皆因为刚才在屋顶上‘围观’的时候,他便已经看了个清楚:这位老太监绝不是什么庸手,自己想要在对方手中、安全救下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单清泉,绝对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
不过,好在单清泉‘资敌’的兵刃是一柄软剑,沈归也才敢趁着对方走神的机会、单凭自己的肉掌、死死扣住对方的剑刃;如果此时架在单清泉脖颈之上的兵刃、是一柄普通长剑的话,那么沈归这一掌探出,就绝对不会只是受到皮外伤那么简单了。
沈归一听到墨雷之声,便已经是心焦如焚了;若不是想要分散牛章的注意力,相机解救单清泉的话,又岂会说出那么多的废话呢?既然此时剑刃已经握在了自己手中,单清泉自然也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紧接着,沈归伸出空下来的左手、抓紧单清泉的衣襟之处向外一甩,那被飞抓制住动作的单清泉、立刻带着对方的擅使兵刃,一起落在了远处的‘安全地带’。
“卑鄙小贼!想咱家已经活了近百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如你这般奸诈狡猾的狗贼。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
“乒!”
刚刚自觉中计的老太监牛章,本还想说几句场面话来缓解一下尴尬局面;没想到沈归却一改方才的啰嗦、一言不发地挺剑直刺自己的哽嗓咽喉之处。慌乱之间,牛章也只来得及用软剑护住咽喉要害,同时把头颅向后仰去……
之所以牛章会向后仰头、皆因为他虽然擅使飞抓、但也清楚的知道软剑的剑身柔软,而沈归刺来的那柄长剑、单从长度上来看,也定然不是凡品;所以在牛章想来,单凭自己的手中软剑、是绝对无法彻底阻挡剑势的;他这向后一仰头、也是为了避免之后被自己荡开的长剑剑尖、割伤自己下颌而已……
牛章不愧是个武道高手,在忙乱之中能想到这个躲避的法子,也的确是机敏过人。不过,仓促之下的牛章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为了躲避那些不知由打何处射来的飞镖、他刚才选择了把单清泉挡在身前为盾、而自己背后靠在丞相府院墙的这般‘前后防御’的站位。
此时他为了躲避沈归那柄被荡开的长剑、奋力向后一个仰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牛章成功躲过了被荡开的春雨剑尖;与此同时,他的后脑勺也狠狠地撞在了丞相府的院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