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皋,原来就是你这个畜生、暗派杀手去谋害大小姐的!你竟然舔着一张老脸贼喊捉贼、让我们全去李家祠堂跪拜!小老儿今日就跟你一道,把这条老命给兑了罢!”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那位受了李大小姐恩惠的老把头,更是不顾身旁之人的阻拦,整个人拼了命一般往李皋的方向冲去;看他那对血红血红的眼珠,恐怕只要他的儿子一松手、这位老把头准会扑上前去、生生咬穿李皋的喉咙。
要说李乐安和沈归的做法,其实都差太不多;可得到的结果,却有着天差地别。皆因为他沈归虽然顶着萨满教大护法的身份,但终究也不是东幽本地人士,真称的上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而李乐安则不一样,她不但是土生土长的大荒城人士、更是诸位乡亲们从小看到大的李家小郡主,还是李丞相、李家主的膝下独女。如今既然是宗家大小姐出面要扳倒老儿李皋、那么此事就一定不会成为一笔糊涂账、最终不了了之了。
如今有了李家大小姐作靠山、无论自己跟着‘起多大的哄’,也定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不过,即便遭到万民唾骂、身处众矢之的老儿李皋,内心却全然不似他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恐惧。别看他此时以头碰地、浑身不停颤抖;其实在他的心中,却还在仔细权衡着当前局势。
自打他看到李乐安露面的那一瞬间、心中便已经清楚——今日之事恐怕断难善了!李皋十分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横行大荒城多年、皆因为自己背靠着李家那份雄厚的家业,还有一位身居丞相之位的家主李登冲锋在前,他这才能‘放开手脚’、把大荒城‘治理’的仿佛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而这李乐安是李登的独女,与方才那个满口大话空言的萨满教护法不同;自己与李乐安作对,胜负几何还真就不太好说了……
若是自己俯首认罪,一向心慈手软的‘表姐李乐安’,虽然可能会念在自己年迈苍苍、不忍痛下杀手;但是押解自己进京、请家主李登发落,却也是在所难免的事。而李登的手段自己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光是想一想那些可能性、也足够令自己毛骨悚然了。
所以,如今摆在李皋面前的路,就只有那一条了……
李皋跪在地上,趁人不备侧了侧身子、发现自己的乖孙李三林,正神情肃穆地朝着自己不住点头。李皋见他有此行为、顿时心中大定:三林这孩子,不愧是我亲自培养起来的少年英才!在眼下这个复杂紧张的局面之下,竟然也能一眼看透破局关隘所在。看他那副神色凝重、蓄势待发的模样,想来是已经联络好了族中其他长老,做好了放手一搏的万全准备……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李皋虽然年迈、但绝不是个做事拖泥带水的昏聩老朽。在他看来,如今真可称的上是万事皆备、东风又至,真是全面开战的天赐良机!于是,雄心壮志的李皋突然止住了颤抖的身子,挺腰杆站起身来,揉了揉跪痛的双膝。当然,李皋毕竟当了半辈子的‘族中决策人’、自然有他心思细腻之处。在开口说话之前,他还回头看了看诸位李家外戚、见所有族人都面色凝重地望着自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李乐安!你我在族中辈分上算起来,虽然是表兄妹不假,但我李皋却年长你四十余载、你又怎敢用如此口吻质问老夫?这李家的现任家主,的确是你父李登不假、但李家的族产,却是每一位李氏族人共有之物!多年以来、他李登未曾给李氏族人带来任何福祉,反而还倒行逆施、挥霍无敌,致使族中产业日渐凋敝、李氏男丁的生活艰难困苦。你父李登的诸般恶行、在大荒城中早已是人尽皆知之事;无论李家族人还是东幽百姓、无不盼其倒毙于荒野之中!今日,我李皋便要代东幽路百姓、与李氏满门男女老幼做出一个决定:罢黜李登的家主之位,并且永世不得踏入东幽路半步!”
李皋那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铿锵有力地传到了在场众人的耳中。除去‘眼前一亮’的刀疤男外,所有人听完之后都一言不发,只是瞪大了双眼,长着大嘴,傻呆呆的看着这位以白发苍苍之年、奋而‘揭竿起义’的李家大长老。
此时站在祭坛之上的李乐安与沈归,听完这番话后却不以为意。而李乐安这个身在局中之人并未出言斥责李皋;反而看着其他那些跪在地上的李家外戚、语气平稳地问道:
“哦?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