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干饭也没有,棒子面窝头,爱吃不吃。都多少天没见过银子了,我这巧妇也难为……这人又是谁啊?我告诉你们啊,粮食早就不够了,可不兴随便请客啊!”
喊了三声开饭也没见人来的‘厨师铁山’,终于还是从后院走了出来。一边嚷着还一边解着腰上的围裙。等他发现不对再定睛一看,院中那片‘剑拔弩张’的场景便映入了眼帘之中。
烈炎等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刘半仙的身影,自己便一个矮身跳下了房顶,手中链子鞭痛痛快快地耍出几个花来,满面横勇桀骜地指向沈归:
“呸,尔等已是我手下败将,此刻也敢口出狂言!我们兄弟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去,一报大长老的血海深仇呢,如今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好好好,今天我就让你彻底明白,到底何等手段才配称为武艺二字!”
烈炎话一说完,也不等沈归回应,便身体前倾拖鞭在后,猛然朝沈归所立之处冲去。今日的沈归早已并非吴下阿蒙,一眼便看出了烈炎招式中那暗含之意:他这看似莽撞的前冲之势,其实全为诱敌先手而已;他手中这条链子鞭,乃是能远能近、可攻可守的奇门兵刃。如今自己只要一出手,无论是拨、打、架、抵,还是退、让、闪、躲,下场都会与上次一样,被对方借力旋身欺近内围,以鞭为索,紧紧缚住自己周身关节穴位,再一次把自己踩在脚下……
说时迟那时快,紧一个眨眼间,烈炎便已经欺近了沈归面前三步。而沈归却仍然面含笑意的一动未动,而且连个架门姿势都没抱,仿佛还没缓过神来一般。如今他周身空门大开,已经是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了。
“沈归,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欺近了沈归面前一步,二人已经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烈炎便也有了成竹在胸之感。别看他这链子鞭,是个能远能近的奇门兵刃,但其真正的优势却与外表看上去大不相同。凡是链子鞭一道的行家里手,只要能欺近对手身前一步距离,便已经锁定了八成胜机。
“没关系……哎对啊?你叫个什么来着?”
沈归嘴上应着,待对方肩膀用力,起手式已蓄上了力,自己这才微撤半步,以倒卧铁板桥的姿势,生生向后折下半截身子,紧接着双脚借力一滑,整个人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堪堪让过对方已临面门的鞭招;与此同时,自己已经来到了烈炎身侧;他微微转了转腰,迅速抬起右脚,照着烈炎的踝骨部位迅速一记蹬踹……
“啊!!…”…噗通……”
沈归这一脚抬起仅二寸余高,但同时也正因为起脚不高,这记蹬踹的速度才能如同奔雷相仿;而重力脚被踹的烈炎,受力立刻踉踉跄跄地蹦出去好远,待倒在地上,再明白过来之后,才感觉到脚踝骨骼之处传来的剧痛……
沈归看着地上那位抱着脚踝一声不吭,额头冷汗却如同飞檐落雨相仿的烈炎,便带着坏笑歪着脑袋走上前去,捡起散落在地上链子鞭仔细打量着:
“我说你也是奇了,弄这么个玩意儿当兵刃算是怎么回事啊?这鞭不鞭链不链的,说是裤带吧,它还太硬;说是兵刃吧,它又无法伤人……啧啧啧,形式主义害死人啊!”
其他几位萨满卫,看着沈归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不怒反惊:当日自家众兄弟,得了大长老巴格之命前去刺杀李乐安之时,可都眼睁睁看着这位沈少爷是如何在三招以内,被烈炎踩得像一只活蛤蟆一般;可仅仅才过了一个冬天,这位沈少爷就宛如化冻相仿,武艺与见识提高了不只一星半点!
即便想要去为烈炎报仇,可自己就算比烈炎身手高,也都是自小一起练武的兄弟,比他也高不到那里去。方才烈炎就连一个照面都没走过去,其他人此时即便冲上去,估计也都是白给!
这十三萨满卫中,有一位善于医道的智将,在萨满卫中排行老幺,名唤‘云雾’。要说这智将与莽夫,就是有着根本上的区别!如今一见众家弟兄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心中便明白是自己露脸的时机到了。念及此处,他便一挺胸脯迈步向前,先扭头看了看自家兄弟,这才朗声开口道:
“兄弟们,面对此等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之徒,我们不需要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咱们就把这个姓沈的合力围杀,以报巴格大人的血海深仇!”
这一句话把沈归倒是惊得转过头来。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位善于‘乱扣帽子’的‘智将’,心中暗赞道:
“别看这人脑子也不大好,可做起下三滥的事来,还真算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